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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个手无寸铁却偏要与命运抗衡的孩子,不可理喻地挥霍自己的生命,非要让这世界在她设想好的轨道上运行。他不知道她是如何被宠得这般无法无天。似乎仅凭了她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扭转乾坤,似乎只要任性到底就会发生奇迹,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若任由她这么跌跌撞撞地颠簸人世,真是辜负了神将她千里迢迢送来的苦心。
可她根本不在乎他的心意,他和他所拥有的一整个世界,她都能毫不留恋地抛弃。
好吧,他也放弃,再多的爱也栓不住一个只爱自己的灵魂,再见。
她都已经走了,谁还会用她的文字写了她的名字送到他手上?
汨公主向他暗示她的存在,这暗示似乎得到了证实——可纶,她在毕布勒?在他即将毁灭的城邦?!
达加从美索不达米亚捎来秘报,赫梯王家在底格里斯河边迟迟无举动,沉寂犹如坐观风景,他不知道穆尔西利斯王子在等什么,但他正想趁此空隙亲自赶去巴比伦。他无意插手巴比伦与赫梯王家的恩怨,也不想助兵与穆尔西利斯王子侧面为敌,巴比伦离尼罗河太远,埃及有心无力,不必硬要接手一介拖累。
但王姐是万万不能牺牲掉的,虽然她甘心与迦雅尔同生共死,他却决计不能坐视不理。王姐是这世间唯一真心待他而他亦真心对待的女子,他不忍放弃她,更不想在午夜梦里遇见父王谴责的眼神。
从此地奔赴巴比伦,城里的绿眼睛女子捱得到他回来吗?
“纪斯卡多,”法老吩咐道,“烧了它吧!”
侍卫官接过风筝,他就是再没心眼,跟了法老这许多年,法老的脸色还是会看的。这从毕布勒随风飞来的东西必然是同“未知”有关。他从懂事起就没有怀疑过法老的任何话语,他坚信“未知”已经离开了,汨公主那样说,不过是故弄玄虚而已。但汨公主是从哪里得知“未知”名叫可纶的?“未知”的名讳,即便是朝中重臣也并非人尽皆知啊!
不过轻轻一个名字就足以令他这不相干的人难以释怀,倘若汨公主再想出别的法子旁敲侧击,以“未知”在法老心上的分量,法老也许就会走进公主的圈套里去。
入夜后,待法老营帐中灯火灭尽,纪斯卡多决心亲探敌城。城门内外都被双方各自严守,若想避人耳目潜入毕布勒,最好的办法即是谴开卫兵,顺水流游进去。毕布勒的河道已被埃及军控制,为了切断城中水源,法老下令堵死河道,但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事。他打算支开守兵一小会,由此进城。
他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刚摸到城墙引水渠的闸口,还来不及潜游,水里突然摸出无数只手来,纪斯卡多一时不知是人是鬼,竟不免怔忪,在第一时间丧失了自救的机会。随即水面上“哗啦哗啦”钻出许多人头来,“堵住他口!”一个声音飞快地说。
是汨公主!
他落入了她的圈套!
纪斯卡多一下子醒悟过来,却又在同一时间被水下的某双手拖入河底,他的叫喊淹没在水中。他奋力挣扎,只引得更多的手伸过来,牢牢缚住他四肢,按住他的头,不让他呼吸。
“算了……”汨公主轻轻道,“不必淹死,打晕就行了……”
只听一记闷响;随后纪斯卡多被拖到了河滩上。
“我们走!”汨公主道,“结队进行!法老留给我!”
她和她的手下借助夜色掩护,迅速朝埃及人的军营移动。
她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个人在他们离开后,自河水里探出头,他无声地划动水波,朝纪斯卡多游去。另一个人则从树影后跃出,先于他靠近了人事不省的侍卫官,探了探他的鼻息。
两人谁也避不开谁,河里的人停止游动,听见岸上人拔刀的声响。
他赶紧表明身份,低回但清晰地说道:“我是西顿王子曼图赫特普,我千辛万苦来找法老,是有要紧事禀告!”
岸上的人涉水而行,慢慢靠近。天上云团随他的步履缓缓移开,月光无遮无拦,倾洒一地。曼图赫特普辨出了法老的脸。
惊喜之下,少年差点笑出了声,他马上掉头朝毕布勒游回去,法老一个字都没说,跟着少年游至闸口边。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曼图赫特普先钻了过去。
只听少年“啊”了一声,墙的对面传来一缕他久违了的声音:
“嘘……曼图赫特普……是我呀!”
生平第一次,法老屏住呼吸,凝神倾听。
足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