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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剑为了急于知道‘风头金钗’的来历,勉强把怒气按了回去,微微把头一点,道:
“就算这样吧,你真的会什么‘测心之术’?”
尹一凡露齿一笑道:
“笑话一句,是小弟信口胡诌的,大哥在‘倚云山庄’外,与‘四海浪荡客视少青’的一席话,小弟无意中听到,嘻嘻!如此这般而已。”
“如此说来,你根本不知道金钗来历?”
“连‘四海浪荡客’那等阅历都说不出来,小弟我怎会……”
“你找死?”
“大哥,你别性急,小弟我当然有所交代,请问‘金钗魔女’下落如何?”
“已死于二十年前!对了,你可知道那女魔有什么传人留在世间?”
“这……倒不曾听说过,但我有办法打听,先说金钗吧……”
“怎么样?”
“大哥听说过‘千手人’这名号没有?”
“千手人?这倒是陌生得很。”
“千手人被誉为暗器之主,能两手同时发出十种以上暗器,而对武林中各门各派,各式人物所用暗器,无不了如指掌,如能找到他,也许可以解开‘金钗’之迷?”
斐剑精神一振,道:
“这‘千手人’现在何处?”
“隐居在幕阜山千回谷中。”
“幕阜山?离此在数千里外……”
“是的,要横跨鄂境,进入赣边,此老三十年前退隐之后,不问此事,也不与世住来,而且生性怪僻,相当不近人情……”
“这倒是无可虑,只要能找到他便有法可想!”
“我们何不现在动身?”
“我们?你的意思要跟我一道?”
“大哥,小弟我做向导,可免了许多周折!”
“好吧!”
“大哥,你的神色可不可以放缓和些?”
“你看不惯尽管请便!”
“好!好!谁要我结交上你呢!请稍待,我换了行头,同行也方便些!”说着,奔到润水边,一阵擦洗,立起身来,冲着斐剑一笑。
“呀!”斐剑几乎失口而呼,小化子赤然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唇红齿白,五官停匀,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只是目光中充满了慧黠之色,一望而知是个富于机智的少年。
只见他在身上东一摸,西一抓,鞋袜衫裤头巾,一应俱全,而且都是名贵的丝绸所制,这一穿扮起来,成了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使斐剑为之瞠目。
穿戴完毕,一拱手道;
“大哥,请!”
两个俊品人物,奔出巫山,直望归州城驰去,尹一凡的轻身工夫,竟不亚于斐剑,两人风驰电掣的尽力狂奔。
约莫二更时分。抵达日州城,这里是川鄂通衢重镇,行旅如线,车马辐转,三街六市,热闹非凡。尹一凡向大街灯火繁盛处一指,道:
“大哥,歇脚了吧,肚里馋虫直向喉头爬哩!”
斐剑生性冷漠,寡于言笑,斐剑进了归州城第一名楼“青莲居”。地无分南北,很多酒部喜欢以李太白的名号为名,这是时下的风尚。
两人拣了一个僻座,呼来酒菜,尹一凡见了酒,眼里直冒出了花,举杯道:
“大哥,今晚是踊题儿第一遭共桌,小弟谨敬三杯!”说完一连干了三杯,斐剑皱了皱眉,闷声不响的出干了三杯,尹一凡人小量下小,一杯又一杯的向口里灌,象是酒鬼三年没见过酒水似的,与他此刻的外貌极不相称。
酒至半酣,邻座突然传来数声带有磁性的女人脆笑。
笑声,甜脆之中,隐含荡意,一个女子进酒楼已属少见,公然在大厅广众之间调笑,那就是奇闻了,当然,特别召唤的侑酒女子是例外,但照惯例,那必须是在包座或别阁之内,绝不在敞堂之间,所有的酒窖,全把目光投注过去。
斐剑不经意地一偏头,只见隔了三个座,一个艳红的窈窕身影映入眼帘,星目中顿时泛出了杀光,那红衣女子,赤然正是以美色诱杀男人的‘无魂女’,‘无魂女’在大众场合公然出现,使他大感意外。
与‘无魂女’同座的,是一个看上去风流倜倘的贵介公子,暖带轻裘,手摇描金折扇,醉态可掬,色迷迷地瞪着‘无魂女’那神情,令人作呕。
尹一凡似乎不闻不见,只顾低头饮酒。
一个不知名的酒客,轻轻发出一声喟叹道:
“唉!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