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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卸了妆,衣着轻便,他嗅到淡淡的薰衣革香,感觉到她秀发略带潮湿。她沐浴过吗?应该是不久前的事,她清新得像被雨水洗涤过的花朵,白里透红的肌肤好柔弱,她红润的唇瓣喃喃念着,他想凑身吻掉那些无趣的声音,想让她柔软的唇为了别的原因忙碌。他们距离太远,应该靠近,直到没有缝隙。他想拥抱她,与她缠绵,用他的爱抚代替沐浴,滋润她的肌肤……
有危险。他竭力克制遐思,眼光却不由自主溜过她浑圆胸脯、纤细腰肢。
是很大的危险。他轻吸口气,却吸入更多她的香气,霎时他晕眩了,身体发热,更强烈地感到危险。他的兴师问罪呢?全消失在她的香味里,消失在热烈欲望里,她只是站在他面前,就令他的理智飞到九霄云外,太危险。
他胸膛绷紧,放在她腰后的手指不自觉地施力。
她瞧他一眼,大概以为他在催她,不为所动,按原本速度继续念咒语。
温叆知道,他紧盯她的一举一动,是为了防范她再耍花招,但他的注目仍让她局促。他的手搭在她腰后,她感觉到不该有的安心,陌生的信赖感和安全感,好奇怪,他们敌对,他的肢体动作却在对她低语:他不会伤害她。
她不需要男人给她安全感,她给自己安全感。或许是累了,或是他异族的魅力让她感觉混淆,她避而不看他俊美的脸庞,眼光转而落在他唇上,他微抿的、优美的唇,能言善道,而他的吻,一想到他的吻,她全身紧绷起来。
她试着撇开这些异样感觉,但很难,两人太近,他身上的阵阵暖意像波浪,她的心因此晕船。他太温暖,教她忽然觉得藏在胸口里的心很凉,很久不曾贴近另一颗灼热跳动的心。他的胸膛像一堵宽阔厚实的墙,令她想着,上次把自己交给另一副胸膛,安心地赖在某人怀里是何时的事?
她想不起来,跟他在一起仿佛打开一个刻意遗忘的盒子,感触忽然汹涌而来,一发不可收拾。她凛起脸,用面无表情掩饰不知所措,其实心底迷惘。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偏偏是这男人把盒子打开?
咒语念完,温叆道:“好了,字都消掉了。”她放下手,退开,急着离开太多的怪异感觉,他却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摸向自己颈间,拿起黏在皮肤上的一张小纸片。
她脸色微变,佯装惊诧。“咦,那是什么?”
“再装就不像了,温署长。”凯索低哼。“你又想在我身上放什么法术,可惜符纸贴在皮肤上,总会感觉到——你想让我这么以为,对不对?这张纸片只是为了掩饰另一张。”他从外衣下摆拈起另一张小符咒,得意地看着她笑容僵住。
“声东击西,很聪明。你真是让人一秒钟都不能松懈。”他啧啧道,眼底有笑意。
“我母亲也这么说过。”她也笑了。“每次上桌吃饭,她会把菜挟到我碗里,我会一直跟她讲话,讲个不停,她顾着回答我,就会照我指的菜挟,我就不必吃不喜欢的菜了。”
“可见你天生狡猾,我绝不能掉以轻心。我得检查你还有没有藏着什么危险武器。”他善用这借口,握住她手不放,反覆察看,顺口问:“你母亲呢?”
“过世了。”她耸肩。“不必检查了,我能藏什么武器在身上?”
“考虑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状况,你可能全身都是武器。举例来说,这么热的天气,你怎么穿长袖上衣?看起来就很可疑。”
她笑了,抽回手。“有些商店冷气开很强,我穿长袖才不会冷。既然你怕我,远离我不就没事了?”
“你确定要我离开?”他觑着她,绽放迷人笑脸,意图电她。“你在我脸上写我很帅,我怀疑你对我有意思……你笑什么?”他瞪着她,她笑得也太开心了。
“没什么,你上一秒还在问我要不要抓你,突然又跳到这边,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刚不知道是谁抱怨她把他当便条纸用喔?现在倒被他当成魅力的证明,她暗暗好笑。
“好吧,那回归主题。你还要逮我吗?”
她摇头。“我仔细思考过,也许你说的都是实话,你真的没有涉人命案,所以在没有新的证据出现前,我暂时相信你的话。所以……我们来聊聊吧!”
“聊什么?”
“聊你的舞团,你的表演、兴趣和喜好,什么都行,让我多了解你,有助于洗刷你的嫌疑。例如,先来聊你过去四十年在做些什么?”
“我不想讲。”
“你好像很不想谈那四十年。”每次提起,他脸色就沉下。
“对,我不想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