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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琴声牵引。阮默怀好像和小提琴化为了一体,他每一个表情的变换,每一处动作的调整都是这旋律带来的,泣血倾诉的一笔。
林琅也不由自主地站起来,缓慢走过去。
如果他是那个人。
如果他就是那个人。
舞台边缘围满了观众,大家静默站立。林琅停在距离舞台还有几米的前方,然后看见阮默怀睁开眼睛,目光定在她身上。
直到一曲奏毕,他的目光再没有转开。
“林琅?”
“林琅!你真的没事吗?”
林琅神情恍惚地坐回圆桌后,梁澈和元可一前一后地凑过来,两人表情俱是紧张。她这才意识到,刚才情不自禁地流泪了,此刻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元可用随身携带的棉签蘸点水,拭去林琅下眼睑晕染的睫毛膏。却在摸出粉饼盒准备扑散粉的时候被林琅握住手,她说:“没事的,我只是被琴声感染了。谢谢你可可,不用补了,我一会儿就走。”
梁澈及时地靠过来,“我送你吧?”
林琅的大脑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味来,依旧在持续感受着巨大的冲击。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又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便抿嘴笑笑,没有回答。然后转身发一条微信给元可,
——可可,好人做到底,一会儿我想自己走。别担心,我就是想静一静。
元可翘起嘴角,即刻回复,
——明白。
***
陆陆续续有人离开,没走的多半还在继续人情和生意上的往来。
林琅对元可使了个眼色,她立即心领神会地凑向梁澈,“梁先生,刚才我看见你和沈先生在聊天,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他可是时装界的大牌设计师,我早就想采访他了,还想专门给他在我们杂志上做一期专题呢。拜托拜托!”
元可双手作揖苦苦哀求,说着就要弯腰鞠躬。
见她要弯腰,梁澈赶紧扶住,“行行行,我们都是老熟人了,举手之劳。”说罢回头转向林琅,“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待他们起身,林琅像是为平复心情一般倒了杯白兰地。
喝完才想起,这好像是今晚的第……三种酒?不管了。站起来时步子有些凌乱,她定了定神,想赶在梁澈发现前离开。
另一边的梁澈正和沈先生寒暄,元可在一旁笑得心不在焉,不时扫向林琅。她惊异地看见在她走出宴会厅后,阮默怀跟了过去。
他们认识?
酒店的宴会厅在三楼,不止一个出口。林琅生怕被梁澈发现,特意挑了个陌生的出口,谁知一出门就懵住了。
该往哪里走?
头越来越重,错过电梯的林琅扶墙休息,时刻都在担心找不到她的梁澈会随时随地从那扇门冲出来。于是决定改走安全通道。
指示灯在楼道里散发幽绿的光芒,还好,不算太幽暗,比她想象中的亮。但她还是想找到墙壁上的触摸式感应灯开关。
摸了半天找不到,算了。林琅摇摇晃晃地走下两级台阶,坐下后抱着腿,脸搭在膝盖上。
她后悔今晚喝酒。
后悔来参加这个发布会。
后悔接下阮默怀的拍片任务。
她伸手在地板上先一笔一划地写一个“阮”字。停顿半晌,又接着写一个“杜”字。
然而没等她写完,门开了,外面的光线涌进来。林琅下意识虚起眼睛,看见一双白色休闲鞋停在她斜后方。
她此时的内心倒是一反常态的平静,大概先前太过震惊,眼下只剩些回荡的余波。她斜斜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双鞋,大叫:“阮默怀!”
对方默不作声。
林琅一下就泄了气,像个被针戳破的气球。
两分钟过去,他们在昏暗的光线中无声地对峙。林琅知道,他在逼她开口。
这样的压抑让她窒息。又过去两分钟,她终于忍无可忍地缴械投降,颤抖着出声:“你是……杜燃。”
暌违十年的名字从舌尖送出,钩子一般拉出记忆的卷轴,往事的洪流一股脑冲出,她承受不住,开始小声地啜泣。她多希望他否认。然而这一次,对方没有丝毫迟疑,痛快应道,
“我是。”
***
林琅抱着腿哭了很久。期间两次有人闯入,看到眼前的情景都纷纷愣住,但很快当作是普通情侣在解决矛盾而匆匆下楼。
没人打扰,阮默怀一声不吭地坐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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