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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千树一脸怅然,皆因被师弟一言道破心事。
殷宜中这时才发现,文丕德双腿已废。
文丕德提出请殷宜中到居所一叙,殷、徐二人喜而从之。
梅花径的尽头,有茅房数十座,门外有男女老少几百人神情讶然地观望着。殷宜中甚奇之。文丕德告诉殷宜中,当年他师父临终前,曾嘱咐他和大师兄华千树遣散所有弟子。岂料师父过世后,弟子们不忍离开,华、文二人便自称“华文剑宗”,一心要将师父的剑术发扬光大。几年后,物是人非,不少剑宗弟子在与清兵交战中丧生,几千人剩下不足一千,华、文二人蓦然看破红尘,决心归隐。这次剑宗弟子仍是不愿离开。二人只好选了一处深山,与众剑宗弟子躲进里头,过上与世隔绝的生活。剑宗弟子中有男有女,他们或有两情相悦者结为夫妇,于剑宗山内繁衍后代,耕织度日,果如桃花源一样。
对于华、文的归隐,还有一个更深一层的原因,殷宜中是明白的——他们对梅秀枝亦是一往情深,因为梅秀枝嫁给了自己,他们才决心归隐的。
第十四回:杜鹃啼血知肠断,蝴蝶哀花带泪回(一)
却说文丕德引殷宜中二人来到一座水轩,唤从人取来几埕酒。
殷宜中品之,心头一亮,惊道:“敢问文兄这是什么酒?怎么一入喉,便有种清澈透心的感觉,好像把五脏六腑洗了一回?”
文丕德道:“这酒是我潜心研究所得,以梅花和合几种药材酿制而成,能清脏热,解百毒,延年益寿。”
“好酿,好酿!”殷宜中又问,“可有名字?”
文丕德脸色一沉,许久才道:“我把它命名为‘思梅酒’。”这么一说,殷宜中也随之黯然神伤。
酒过数巡,徐康屡屡打量文丕德,而且视线多集中在他下身。文丕德已料知他心中所想,便将底蕴和盘托出。原来他近年得了一种怪病,下肢起先感觉麻木,后来转变为斧劈刀斫的剧痛,针药均无效果,十数日后痛楚消失,从此不能行走,只能坐于木车之上,由婢女推行代步。
殷宜中道:“岁月催人老,这是无可避免的。可我刚才见华兄仍如十几年前那副少壮模样……”忽然想到再说下去会教面貌沧老的文丕德不悦,故顿了一顿,改口道,“看来剑宗山确是人杰地灵!”
文丕德道:“地则灵矣,人却不通!”
“何出此言?”殷宜中好奇问道。
“剑宗山顶有浅塘一处,塘中长有一种稀有的野花,状如芙蕖,但叶子不是圆形,而是七角形。家师在世时说过,这种花叫‘七星芙蕖’。世上不知多少绝色佳人一心要找到七星芙蕖,因为长期用其根叶煮水饮服,可以活血养颜,虽经年而不老一处发肤。但很多人都不知道,七星芙蕖内藏大毒,在养颜的同时,也会减损阳寿,换言之,经年不老,不过是将人生最后的年华提前享用罢了。”
“文兄言下之意……”
“不错,我们来到剑宗山以后,意外地找到七星芙蕖,师兄他对秀枝仍旧念念不忘,希望能保住青春,同时亦练好剑法,寄望有朝一日出山与你决斗,将你打败,重夺秀枝芳心。七星芙蕖的大毒,他是知道的,但他一心要打败你,就得想尽办法将精力留住。他认为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二十年的时间,足可以让你和他之间拉开不可缝合的距离,然后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击败你!”
殷宜中听罢,许久不能言语。
隐约间,离水轩不远处传来剑击之声,殷宜中疑心顿起,道:“文兄,怎么有人打斗?”
文丕德苦笑道:“无碍,是华师兄在宣泄情绪!十几年了,他每次想起不开心的事,就将怨怼汇于剑尖迸射出去。今儿,他的剑或许得舞上两三个时辰才会停歇。一个人活在不能自拔的情感世界里,除了累死和醉死,没有第三个可以解除痛苦的办法。剑宗山只有强身的酒,没有销愁的酒,所以师兄只有让自己累个半死,灵魂才能得到解脱!”
殷宜中长叹一声,道:“无论关中五剑谁得到秀枝的芳心,都必定成为其余四人的敌人。”
文丕德道:“殷兄,嫂子可好?”
徐康抢在殷宜中前头说道:“殷夫人她很好,只是今番没有前来。”
文丕德眼帘一垂,神色怆然,片刻徐徐吟道:“瑟瑟秋风扫叶灰,伊人应近陇头梅。杜鹃啼血知肠断,蝴蝶哀花带泪回。”
殷宜中十分惭愧,说道:“实不相瞒,秀枝已经过世了。”又目视徐康。徐康低头不语。
文丕德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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