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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阿团闭着眼咂咂嘴翻了个身。
梦境中突兀地显示出一个平板板的方形画框,简笔画形象的妈妈拉着同样二次元的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那画框便如车窗玻璃一般,小学、中学、大学,依次从前方出现,而后逐步后退,最终消失在画框后虚无的雾气当中。
是上一世吗?阿团忽然就平静了。
不同阶段认识的人有的不紧不慢地游走在她周围,有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被父亲扛在肩上看烟花的邻居、受欺负之后搬出大哥哥的同学、手拉手一起去学芭蕾的小姐妹,形形□□的人物依次显示又消散。宽广的画框中央,始终只有母女二人彼此依偎搀扶,走过泥泞,跨过火堆,直到某一刻,眼前骤然漆黑。
大幕落下再拉起,舞者仍在,舞台却不是原本的那一个了。
依旧是年轻的妈妈拉着幼小的她,身边却多了扶着妈妈的肩的父亲和嬉笑打闹的两兄弟。如果人生的画框只能向前移动,除了重回原点,还有什么方法能补齐缺失的遗憾呢?
睡梦中的阿团满足地翘着唇角。如果穿越是神的意志,我愿做神忠实的信徒。
阿团一觉睡到天光大亮,淡金色的阳光刺破窗纸淌进屋里。
昨晚她不小心在郑晏这边睡着了,云氏见了也没搬动她,叫李妈妈多拿了一床被子出来。她屋里的小丫鬟早早回屋取了衣裳鞋袜送到东厢,迎春见她醒来,便上前伺候她起床。
阿团刚醒来还有点懵懵的,郑晏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迎春跪在脚踏上给她穿袜子。她倒是想自己穿来着,可那袜子长得像个套袖,松松垮垮的还有系带,她拿不准怎么穿,只好厚着脸皮装二级残废。
穿好鞋袜,就有伺候洗漱的丫鬟们依次上前,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端着两个文件夹并排那么大的托盘站在迎春侧手边,迎春从托盘上端起一只绘斑竹的敞杯凑到阿团嘴边,阿团就着她的手吸了一口,另一个小丫鬟便将铜壶递上来。
水略咸,阿团醒悟到可能是漱口用的青盐水,腮帮子鼓了两鼓,吐到铜壶里,偷眼看丫鬟们的反应,果然没什么特别的,应该是做对了。
捧铜壶的小丫鬟随即退后三步,另一个捧铜盆的接上,盆里是兑好的温水,身后紧贴着一个抱大肚子铜壶的,估计壶里是热水。阿团自掬了一捧清水拂上脸颊,迎春立刻递上拧好的帕子,擦净水后上羊油,免得被风吹夋了手脸。
阿团情不自禁地上手摸了一把,软软嫩嫩,滑不溜秋,不禁感慨小孩子皮肤就是好啊。迎春脱下她沾湿了前襟的里衣,从里到外换了个遍,最外面是十分喜庆的桃红色小袄。
阿团低头看着迎春系带,画屏掀帘子进来,问道:“姑娘,今儿还是跟着夫人用吗?”也不等阿团回答先利索地报出一串菜谱:“夫人吩咐了厨房上一道子姜闷鸭、一道烤羊排、一道红油肘花,素的有清炒藕丁、醋溜白菜、油焖冬笋和拔丝地瓜,汤要了淮山茨实羊骨汤。”阿团怀疑画屏是被迎春抢了贴身伺候的活儿之后开始寻求转型,如今似乎点亮了“耳听八方”的技能点。
这菜单听着有些油腻,不像早晨吃的东西,阿团便问道:“什么时辰了?”画屏马上扭头去看墙角的漏壶,迎春头也不抬地抢答:“回姑娘话,巳时过半了。”画屏憋气地死死掐住手里的帕子,仿佛那是迎春的喉咙。
居然赖床到10点了哎。
阿团油然而生一种被溺爱的幸福感。跳下炕来,小手一挥:“走,找娘亲去!”
郑叔茂今天不在府中,由云氏领着三个小崽子用饭。阿团乍一见郑昂,差点将嘴里的点心喷出来,好好一个男孩子居然一边扎着一个小鬏鬏,配上浓眉大眼的脸,实在好笑。
阿团眼睛亮闪闪的,忍不住踮起脚上手摸,郑昂呆了一瞬,表情没什么变化,却配合地蹲身低头。
脑中一瞬间闪现出陶渊明那句“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想来郑昂头顶两角的发型便是“总角”,而她和郑晏的披肩发就是“垂髫”了?
云氏今天要了好些个大菜,主要是为了郑昂,他正在长身体的年纪,却跑到缺衣少食的西北待了一整年。云氏怕他营养跟不上,打定主意变着花样地给他补补。郑晏更是如此,他到西北的时候还没断奶,一晃眼都能上房揭瓦了。
反倒是阿团,从昨天恢复精神之后,便胃口大开。胃缩小了,心里还照着成年人的饭量吃,好几次吓到布菜的丫鬟。窦妈妈隔一会儿就要伸手摸摸她的胃,云氏才吃到一半,窦妈妈已经开始劝阿团放下筷子了。
日子一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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