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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仰头,我不是要吻你。”他用轻快的口气,牛开玩笑地打趣。
她倒希望他吻她。
在心底无声叹息,稍稍压低了头,只看得见他的肩颈。空无一物的颈项,少了长年来的点缀……
“很好,应该可以放心,不会留疤了。”他弯低身子与她平视。“其他地方呢?有没有不舒服?”
她摇头。每天,好像除了告诉她伤口的状况之外,他和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那好,放你自由,今天可以出院了。”
此话一出,她反而愣住了。
出院?那她以后,还有什么借口见他?
“禹!”一急,她喊出声。
“嗯?”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你──忙吗?”
读出她眼底的惶然不安,他心头怜惜,轻轻笑了。“不忙,怎样呢?”
“陪我聊聊,可以吗?”
他像足有些意外,但也只有三秒。
看了看窗外温和的阳光,问她:“在病房里闷了几大,想不想出去走走?”
“好!”她迅速跳下床。
有别于前几天的高温炙热,今天的阳光温煦多了。
他们并肩走在修剪整齐的树道上,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孩经过,挥着另一只没打石膏的手,俏皮道:“任医师,摸鱼哦?”
“是啊,还得拜托你别向院长告状。”他笑笑回应。
经过坡道,他快步上前,替坐在轮椅上的男孩推上坡,停在树荫下。
“医生叔叔。”男孩仰首看到他,甜笑喊道。
他揉揉男孩的头,蹲身问:“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妈妈呢?”
“她去帮我买饮料。”
“嗯。有没有乖乖听小胡子医生的话啊?”
“有。虽然打针很痛,但是我都没有哭哦!你看,这是小胡子医生给我的,很好吃哦,世分医生叔叔吃。有草莓、葡萄,你要什么口味的?”男孩献宝似的掏出两根棒棒糖。
“嗯──”他像在做人生抉择似地慎重思考了一下。“草莓好了。”
道了谢,缓步往前走,他顺手拆了棒棒糖,送进她的嘴。
“你喜欢小孩子?”她偏头研究他的神情,他对男孩轻柔疼惜的神态,很有父爱光辉。
“喜欢啊!”
“你怎么不早说!”那她早就为他生一个了……
“嗯?”他似有不解地挑眉。
“没。”现在说什么都太运了。“未来有什么规划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什么时候,会有另一个人取代她而占据他心上的那个位置,那个人人渴求、而她曾经牢牢据有却又不懂得珍惜的位置。
任牧禹双手插在口袋上,仰头看了看蔚蓝如洗的天空。“也许出国进修吧!有个医学机构一直极力邀约,我正在考虑。”
他,要出国?!
心脏重重一沉,她反应不过来。
“那──要多久?”她听见心在颤抖的声音。
“三年、四年、五年,不一定吧!”他淡淡地说道。
也就是说,她三、五年都见不到他了……
三、五年的变化何其大,几年过后,他还会记得她吗?
“非去不可吗?”想挽留,又没勇气,只能婉转探问。
“这是所有医学界同仁梦寐以求的机会,我已经延宕了许久。”当初,他根本完全不做考虑,是因为台湾有他更舍不去的牵挂。
现在想去,倒也不是因为机会有多难得,而是这里已经没有人需要他了,他不管人在哪里都无所谓,离开也好,沉淀感情结束后的思绪,也许能让他更平静。
“如果……”她张口,又硬生生打住。
“嗯?你想说什么?”他回首,等着。
如果我留你……你肯吗?
她好恨自己!不过就简单几个字,为何说不出口?
“保重……”出了口的,是这低不可闻的两个字。
“嗯。”他垂眸,看不出思绪。“你也是。什么时候会有好消息?”
“好消息?”脑子转不过来,对她来说,这个时候最好的消息,是他说不出国了!
“邵光启啊!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和邵光启?!她连想都没想过!唯一让她有过这个念头的,只有他啊!
“还早呢……”她漫应。现在她满脑子只惦着他将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