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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忆珏将过多的情绪表现出来。收了心神,他默默地把脸盆端到门口,正欲推门进去,身边
一阵风刮过,他惊诧,抬头,触及靳天尘冷漠的侧脸。
“不必进去了。”靳天尘从他手里接过脸盆,迅速地闪进屋内,凌忆珏还未反应,眼前的门已砰地闭上,他吃了个闭门
羹,心中一阵苦涩。
──是嫌他脏吗?
在那样的情况下,与他相见。
如凌不羁所言,他连人都算不上,是一只鬼!
为何……在要他面前……
凌忆珏感到呼吸困难。闭了闭眼,逼回懦弱的眼泪,退到门边,转头望向院落。
“清泠院”五年如昔,格局未曾变化。便是那开得正艳的海棠花依旧灿烂,红的、粉的、黄的、白的,五朵七朵一簇簇
,在亭台周围,走廊外,池水旁,潇洒似锦地盛开,如此惬意,如此自由。
花依旧,人呢?却一去不复返了。
父亲……
记忆中,父亲一直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俊朗男子,“清泠院”曾经是父亲的住所,庭院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过父
亲的身影。有时候,父亲坐在亭子里品茗,有时候,父亲立在池塘旁丢下小饼屑喂那娇贵的锦鲤,有时候,父亲什么都
不做,就站在海棠花前,静静地沉思。
小时候的自己很粘父亲,父亲去哪,他就跟去哪。常来清泠院,当父亲沈思时,他便乖乖地站在他身边,睁着天真的大
眼,学父亲凝视海棠花思考。
父亲说,海棠花又名断肠花。
他说,父亲,断肠花好难听,为什么要叫断肠?
父亲轻轻一叹,幽幽地念了一首词: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
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那时候的他不懂父亲为何念词,问非所答,如今,他渐渐明白了。
父亲在思念逝去的娘亲!
于是父亲借陆游的《钗头凤》一抒情感,佳人已去,情爱消逝,山盟海誓皆成空,春如旧,人空瘦,一怀愁绪,几年离
索?
一晃五年,如今的他站在父亲曾经立过的地方,凝视这花中神仙,可还能天真无邪?
断肠,断肠余恨。隔了岁月的鸿沟,穿越过那道透明无形的墙,仿佛能重见男子削瘦清俊的背影。
想问问,问问他,为何在伤害他后,再残忍地离开他?酿成大错,竟是懦弱地选择死亡。
不,他不要父亲用死亡来偿还他啊!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再也……寻不到温情了。
哥哥……恨他的哥哥在父亲死后,很长一段时间脔禁他,羞辱他,强迫他……直到腻了,厌了,才将体无完肤的他丢进
那偏院里。
刹那的魔障,改变了他的一生。
“父亲……”他轻喃。
门,“吱”地打开,他惊醒,恭敬地转身,垂下头,屋内的人把脸盆递给他,他急急接了过来。
“公子要吃什么,小的去叫早膳。”他轻轻地问。
“随意。”丢下两字,又是砰地关门。
他默默地端着脸盆,自嘲一笑,迈动酸痛的双腿,慢慢地离开清泠院。
直到他的背影在院门口淡然,那紧闭的房门才慢慢打开,靳天尘跨出门槛,偏头扫了一眼院门口那道模糊的背影,眼里
闪过一丝异样的光。来到海棠花簇繁茂前,冷冷一笑,一扬手,那娇贵的花尽数化为碎屑,飞散在半空,最后沉落,融
入花泥。
既然断肠,那便消失吧。
第三章
做小厮并没有想象中的难,靳天尘是一个冷傲的人,不喜多话的下人,也不喜他常出现在眼前,打扫房间时,只有主人
不在房中的时候才能进去。
从饮食上,可看出他是个养尊处优的贵人,饭菜往往精致不失美味,凌不羁为了讨好他,重金请来我厨,只为博君一笑
。
然而,靳天尘不常笑。他那冰晶般的眼睛,似乎永无温度,偶然间那双淡漠且目空一切的眼望过来,只会让人感到卑微
渺小。
猜不透凌不羁对他的心思。两人交集不多,靳天尘对凌不羁从来都是视而不见,凌不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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