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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兵点将去打吴郡,我若再多说一个字,就一头撞死在许都大殿的梁柱上。”
程昱莫名身死,荀彧这些天压根就没合过眼,此番血气上涌,竟是眼前发昏扑通一声就要栽倒在满地的碎瓷片上。曹操忙不迭一个箭步,把他护在怀里,跟着滚倒在地上。锐利的瓷片刺破衣襟,转瞬间在曹操背上留下数道血痕。他顾不上查看自己的伤势,一低头却见荀彧面色苍白,嘴唇青紫的软在自己身上。
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着曹操。对他而言,也许郭嘉是无可取代的干净通透,代表着多年战争杀伐里的所有美好,但真正的支柱却永远都是荀彧。大到军政要务,小到家门宅邸,荀彧的意见从来都是最重要的,也是他最需要的。大事小事都要问一问荀彧的意见,这么多年来早已成了印入骨子里的习惯,就如同水和空气一样,日日相伴也许不会被注意到,一旦失去打击也是最沉重的。
曹操强撑着头脑发昏的身体把荀彧背到大厅里。祭灵的道场还在继续,无数不可名状的音节滔滔不绝的从执礼的道长嘴里喷涌出来,曹操被震的两眼发黑,素白的灵堂,压抑的香烛纸钱味道直扑鼻翼,曹操强自镇定声音低声唤了句:“儁义。”
张颌愕然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落在曹操惨白的面颊上,修眉俊目温润一笑:“主公,你当日杀杨主簿的时候,可曾料到会有今天亲贤避走武将离心的窘境?主公千里绝尘只为一盒酥糕的时候,可曾想过正是这一盒香酥让曹魏分崩离析?”
说到这里张颌突兀的展颜一笑,视线落到夏侯惇僵直的背影上:“你这样的人,恐怕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才算作的喜欢,哪怕是对奉孝,充其量也不过是最原始的渴求和占有罢了。只要你还好好掌着曹魏大业,还有一统山河的野心,我都可以视而不见。可是,既然你连最后的底线也要放掉。我又何必勉强自己继续不痛快的追随于这样的你?等渊弟安葬,我们就要走了。你放心,我们什么都不会带走,更不会去投敌,只愿日后主公能勤修德行,时时记着百姓福祉也不枉我和元让给你卖命半生了。”
曹操听到这里终于按捺不住直直喷出一口血来:“儁义,竟是连你也要走么?”
张颌把手中香烛放在夏侯惇身边,轻轻摇头:“不是我,是夏侯要走,他怕自己现在不走日后会忍不住对你刀剑相向。更怕自己没有颜面下去见夏侯氏的列祖列宗,所以他只能走,既然他要走,我必不负他,天高海阔都由他去了。”
曹操抬眼去看夏侯惇,声音却已经止不住颤抖起来:“元让,你可恨我?”
夏侯惇缓慢的转过身,刚毅的侧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若没有你,我还是那个在乡下种田耕地的野小子,又怎么会恨呢?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我和族弟多年的浴血沙场还比不上一个早已经舍弃你的郭奉孝。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而军师一直被你这样的人想念和喜欢又何其残忍。你妻妾成群,香火鼎盛,可曾见过军师孤身一人对月独酌的悲怆和无奈?在你这么多年无数的理所当然里,伤害的是每一个相信和追随你的人,你理所当然的用所有人的鲜血和痛苦来堆砌曹魏的强盛和繁荣。可是今天,你仅仅因为自己的追悔莫及就要推翻这一切让大家重新来过?”
曹操眼中的挣扎苦痛呼之欲出,焦灼干涸的喉咙却说不出一个“不”字。也许不知不觉间亲手杀掉周公瑾已经成了郭嘉离开之后他最后的执念,砥砺摩擦依旧鲜血淋漓的留在僵硬的心脏里,固执为它们注入最后一丝温暖。哪怕这份微末的温暖不久就会演变成穿肠的毒鸩也甘之如饴。
话以至此,自是无以为继。夏侯惇看着这样的曹操突然有些不忍下意识的移开眼,他直挺挺的跪在祭灵的蒲团上,视线却不合时宜的滑到张颌精致的锁骨和流畅优雅的肩胛上,下腹一阵燥热。张颌白皙莹润的颈项仿佛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夏侯惇微微扬着头,唇边勾起苦笑,也许自己也不过是个为情所困的毛头小子而已。
不知从什么地方吹来冷风,灵堂里烛火摇曳,方孔的冥纸高高扬起,张颌纤长的指尖跃过暗影轻轻抚在夏侯惇脸上:“元让,不想笑就别笑了。还有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不管你什么时候回头,我都安静的站在你身后,从未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还想写个曹操和郭嘉的番外,一查资料却被曹操的儿子数量震惊了。果断虐之,真是个渣货!
曹操党慎入!
☆、第63章 诛心
建安十六年的春天,对曹操而言格外沉重。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莫名其妙失去了三位奋威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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