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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下,他即使想惹,也惹不出什么乱子啊。
马车停在宫城东门,再从东门进宫,没多久就见到了段君铭。段君铭正站在一片断壁残垣中,伏在一面烧黑的红墙跟前,抬手在墙上刻着什么。听到侍卫来报,他朝刻字的地方吹了吹,结果像是把刻下的泥灰吹进了眼里。他退后两步,不断地眨着眼,一只手想去揉,又不敢揉地悬在眼前。
那模样……
很天真,很烂漫。
但楚今朝却是嗖地凉下了心来,半点不觉得他“天真烂漫”。他这模样越无辜,越说明了他的虚伪与残忍。
段君铭所站立的地方,正是“德仁殿”的旧址,当初承宣帝就是在这里纵火自焚。段君铭侵占皇宫后,只整理了别处,德仁殿却一直保留着当初焚毁的旧迹。
楚今朝完全没想到竟会见到这样的“德仁殿”,伤感之余,却在下一瞬立刻明白了段君铭的心思:他留着这座焚毁的“德仁殿”,是为了纪念他的战利品。
这段君铭——实则一直记恨着啊!当初厚葬承宣帝,恐怕只是为了以示新君宽厚,是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
隐约里,楚今朝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但这当时,他来不及去深思。想起被逼自杀的承宣帝和易皇后,他紧咬着牙关忍着眼眶的湿润,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好不容易才稳住了情绪,恭恭敬敬地向段君铭行了个跪拜礼。
“微臣楚今朝,叩见陛下。”
段君铭揉着眼睛,看也没看他一眼,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宫女很快拿来了湿毛巾,帮他把眼里的沙子弄出来了。他红着一只眼睛,单手一扬,一道利光就朝他方才刻的红墙上飞了过去。楚今朝不自觉地随着那道光看过去,只见一把小刀正钉在墙上,旁边隐约的字迹,正写着:“三月初三,杀穆嘉和。”
今天正是三月初三。楚今朝心一惊,松开的双拳不自觉地又握紧了。
“楚卿,翰林院的差事,做得怎么样?”段君铭已经走出了断壁残垣,掸了掸衣摆上沾的灰尘,坐回宫外早准备好的华盖下。
楚今朝不知现下情况,不知他的意图,只能顺藤回答道:“谢陛下关心,甚好。”
段君铭端着一杯热茶,悠闲地啜上一口,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咦,楚卿怎么红了眼眶?难道也有沙子吹进眼睛里了?”
楚今朝略略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心虚地回答一个:“是。”
段君铭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将茶杯搁回旁边的小几上,道:“原来如此。朕还以为楚卿旧地重游,感伤故主呢。”
楚今朝垂手低头,默然不语。不一会,瞥见一双白底金边的龙纹靴子进入眼帘,停在了他面前,然后听到靴子的主人道:“当初楚卿以性命换了朕的翰林院修撰。如今既然修撰做的甚好,那么,礼尚往来,朕借用一下楚卿的性命如何?”
楚今朝心中微颤,问:“不知陛下要怎么个借法?”
段君铭微微一笑,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着手处肌肤柔腻,近里又瞧那蜜色薄肤下血管分明,在阳光下几乎呈现透明。他眸光略缩,又觉厌恶,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但仍旧维持着脸上温煦如春,眼里乍然含冰,道:“带上来。”
楚今朝转过眼珠看去,眼角瞥见两个侍卫带着一个身形瘦小的人朝这边过来。那人头部被黑布罩着,身上衣衫已乱,多处伤痕,想是受过不少虐待。此时,正筋疲力尽地耷拉在侍卫的臂弯里,被他们半拖拉地带上来。
侍卫在段君铭的示意下取掉那人头上蒙的黑布,一张苍白的小脸露了出来。
那是个十来岁的孩子,额头淤青,唇边还有干涸的血迹。眉眼间残留着青涩,却已没有了一般同龄人的稚气。他被侍卫放下后,就瘫软在了地上,很艰难地眨着眼睛,努力地想要爬起来。
楚今朝在看到他的脸时,心房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顿时明白了段君铭的意图。他转回眼珠盯着近在眼前的段君铭。段君铭仔细地盯着他每一寸表情,于此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歪挑一边嘴角,然后放开他,又坐回华盖下去了。
“楚卿认得他吗?”
楚今朝缓缓拉长视线跟着段君铭,心中念头千万,走马观花地闪过。
这孩子,长得很有几分像承宣帝,段君铭想必是把他当作嘉和太子了。他若装作不知他的意图,那也太假了。但很可惜,他不是。嘉和太子长得更像母亲一些,尚未长开的脸,宜男宜女,很漂亮。
这个孩子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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