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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可踏实了。没有人嫌吃了抹碗帕煮的饭而反胃,也没有人因为吃了不干净的饭而闹肚子的。在这个饥饿的时代里,吃了白米饭还拉肚子的人,绝对是暴殄天物,是犯罪,是非常违背人性的事。所以,每个人的肚子那是铁定的相当争气。
邱家大女十二岁那年,有财终于病死了。
对于父亲的死,家里大小孩子都很恐慌,哭成了一片。
虽然打有记忆里起,这个叫做父亲的男人就没有替孩子们做过什么事,也没有养过家,更不用说替孩子们挡住一片太阳、遮住一片风雨。
在孩子们的眼里、脑里、心里,父亲就是一个长期睡在床上的,吃药和吃饭都要送到床边的男人。
但,他毕竟是父亲。
第173章 二妹
虽然因为这个男人,家里卖光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包在箱子柜子角上的银片子、母亲头上的头簪子、旧式帽子上的玉片子……而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又都统统滴化成了一罐罐汤药水,灌进了这个男人的身体里,最终连泡都没有冒一个便蒸发掉了……可是他毕竟是父亲,是孩子们都叫着“爸爸”二字的,这世上最亲密关系的男人,毕竟血浓于水啊!
如今父亲死了,以后的以后便再也见不到他躺在床上对着孩子们微笑了……只有那对“鱼戏莲叶间”的绣花枕套,还一如既往地压在了柜子底。
莲香说:“留着给咱们两个女儿做嫁妆吧,这已经是家里唯一的可拿出手的东西了。”
可是,这个叫有财的男人还是去了,她的天,她的丈夫去了。在孩子们的眼里,这个叫父亲的一家之主还是消失了。就像生产队里的人说的一样:“家里的男人死了,这个家的顶梁柱也就倒了,女人没有了约束,也就该走了!”
是啊,这毕竟是一个家里最有权威最有凝聚力的人啊!
孩子们都哭得很伤心,他们又恐惧又担心——担心妈妈以后会不会嫁人,担心妈妈会不会抛下他们不管,担心未来的后爹会不会暴打他们……
只有莲香没有哭,她默默地烧了一盆清水端来,为丈夫擦洗着身子,从头到脚,一丝丝一寸寸的肌肤,她都仔仔细细地擦洗着……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走了好,走了好啊!你这一辈子活着也是受苦受罪,还不如走了,走了也就解脱了!娃娃们有你无你也就这样了,从此以后,我就和娃娃们相依为命了……”
安葬了父亲,家里再也没了额外的钱给大女二女交学费了。莲香没有“说不读书了”,也没有说“继续读书”这样的话,她已经无能为力了。
“女娃子家就是菜籽命,撒到哪就在哪生根发芽,一切都全靠你们自己了……看各人的命吧……”
她对大女和二女这样说。
为了读书,为了找学费,大女开始了一系列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捞钱行动。
她们家的门前有好几颗柚子树,邱家湾的柚子远近闻名,皮薄肉厚,水分足,成熟的柚子糖分比其他地方的柚子都高。这还是邱家老祖宗留下来的,因为村民的一致保荐,前几年才没被砍掉。她们家的屋后是一排梨子树,虽然没人管,但每年的夏秋都会挂满一个个褐色皮子的果实。
一到夏秋季节,大女就爬上梨树去摘梨子;一到冬天,大女又爬到柚子树上去摘柚子……然后三个五个地揣在怀里,藏在书包里,然后进城去偷偷卖给城里人。
那时候私自出售商品是违法的事,所以买家和卖家都是偷偷摸摸在进行着这项交易。那时候城市里的物质也相当的匮乏,特别是吃的东西。
这些东西只要偷偷一亮相,就没有找不到买家的。你需要藏着食物,往那一站,买主便像是猫儿闻到了鱼腥味一样,自动就找上来了。双方就像搞地下工作接头一样,对暗号——
“几点了(几个)?”
“大的针两点(大的指柚子),小的针四点(小的指梨子)。”
一般报了价,他们也不还价,钱塞给你,你把东西塞给他,?便成交了。大家心里都有数,差不多就行。拿了货的人也是快速地将东西藏进口袋或是怀里,然后飞快地离去。
有时候卖的是几个煎好的馍馍,那都是学校发给学生的一点面粉,大女舍不得吃,攒下来的。有时候是坡上刚成熟的豌豆胡豆……反正什么能吃就卖什么。
一来二去,买家和卖家就混了个眼熟,凡是大女出现在街头,马上便有熟面孔上来问:“几点了?”
不出这些吃的的季节,大女就上山挖山药、捡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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