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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几百双眼睛已经不约而同地注视向我。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掬一弯笑容,静静抬起头看向东亭:“臣宿鸢见过花玥大人,愿弹一曲《醉木樨》,敬请指教。”
纤纤落座。
我依着往常一样摆了架势,正要起音,突觉眼前一闪,手腕之处刹那间被加上了重量,就像……悬着石头一样。
我顿了顿,不觉抬头看向花玥,他正拂了衣袖,伸手执起琼杯,转过头静谧地看着我,唇边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眨眨眼,我低下头。
双手拂上琴面,左手稳稳按弦,右手快抹七弦,琴声顿然起势,若大珠落盘,复而停驻,复起,却是轻柔的低缓曲调缓缓如流水而过。
流水浮舟,谁在深夜,谁倚琴枕,梦尽夜满月。孤影错弦,谁静似月,谁引蝴蝶,帘落人不眠。檐下燕,半窗秋透,醉木樨,一枕云闲,不待天心数深浅……
“好!”北亭中顿时有人立起身子喝了一口采。
若仿似心不为所动,我静静拨弦。
池水之央,盛开的玫瑰亭蕊,万道灯光聚拢在一个瘦弱的一十二岁少年身上。
未饰妆颜,未沾尘色,只一袭极淡的藕衣端坐,月眉静朗,美目盻兮轻垂;薄唇微启,含笑似隐似现;纤指曲曲,若回雪之流云;黑发藻藻,胜碧落之瀑水……
流淌的琴声,悠悠远远,沉而不破,如花沁香脾,如春深夜寐,如思忆往迁,如嗔痴悲叹……绿荷碧水,玉亭琼浆,苍茫天地,竟亦似无法挽住这一缕丝弦。
三两只红色的蝴蝶飞来,轻拍着在我身边打转,终落在我的肩头、发际,收起翅膀,静静停留。
南亭、西北亭、西亭、北亭,纷纷有人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
东亭之中,花玥也款款起身,向前踱了几步,扶栏而立。
轻挑、复抹,右手极柔的一扬,一曲至终。
“好!好!好!”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喝彩声,还有人不自觉地鼓起了掌。
蝴蝶停驻到琴弦上,我款款起身,淡淡地掬了个躬。
“很好,孺子可教。”花玥微笑着朝我点点头,稍一抬手收回了加在我手上的灵力,转过眼悠悠地向亭中而去。
又是一股灵力,将我送回到池边。
我坐到一边的石头上,暗自松了口气,终于完成任务了。
还没缓过神来,先生走过来眉飞色舞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宿鸢,做得不错!”
我抬头,穿越先生灿烂的笑容,却瞟见他身后子祺、华容、遥晴射来的锐利目光。
我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言诸走过来,一脸羡慕地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宿鸢,你发了。”
我无声笑笑,是吗?
还是,我这一曲,早已抚错?
20 生死
入宫的第五年,我已经成为瑰和宫第一琴师。每天晚上,我都会端坐在玫瑰园中,静静地拨着琴弦,看眼前一袭霜白衣裳的花玥在星光下练功。
我15岁。花玥依然18岁。
为了使灵界的王拥有至高无上的灵力,上一届的王将身体内的30年光阴平均分给三族的新王。所以,在18岁的时候,所有新王的年华将停驻10年,以修炼灵力。
夜静,花香,琴瑟铮铮。
我总是会弹同一首旋律——《掬琬》,花玥最喜欢的曲子。
离珏常常也会陪着花玥一起过来,垂手站在我旁边。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花玥,我对离珏也慢慢熟悉起来,他是花玥身边最得力的武官,统管瑰和宫的所有禁军和武官,却只有19岁。在花玥不出面的情况下,离珏的话几乎就代表着花玥的传令。
这人在花玥身边的话总是很多,完全没有初见面时的傲气。
“快看!这招叫做‘沾花捻草’,能将所有的花草都摘落扫平。”
“这招叫做‘一指花心’,别看花玥大人手里没剑,在他三丈之内一定死翘翘。”
“大人手里那把叫红泪剑,能随意通过灵力改变长度,下一招一定是‘红玫藏刀’!……哈,果然!”
“……”
我对武功一窍不通,然而在离珏的“指导”下,却也渐渐明白花玥的招式身姿。
话归话多,可是离珏却有一双深邃的眼睛,是这个瑰和宫中最能洞悉秋毫的人物。
时值深秋,瑰族的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