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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听,她才回到沙发上。
“好啊,”我呻吟道,“‘撒旦女孩’想知道我的点子都是从哪儿来的。天哪,你以为是哪儿?从我屁眼里。”
“你这么回答她?”
“不,我的回答是:‘梦境、恐惧和日常生活,但很难一一对应。’”
“很好。还有呢?”
“‘鲜血小子’问克里奥夫人和夏鲁斯·冯·法伯格·圣杰迈恩男爵在这一卷里到底会不会上床。”
“读完不就知道了?小气的兔崽子。”
“好。”我说,但只打了前半句。克莱尔拿起我用来充饥的那罐坚果。
“接下来呢?”她问,专挑腰果吃。
就这样,我朗读打字,克莱尔大声回答,直到一个名字跳出来,我犹豫片刻,没有念出声。一个自称“血族T3”的人上线了,但一句话也不说,像是站在门口,旁观其他人逼问我血族秘传和早已被我遗忘的角色的命运。我大声向克莱尔朗读问题,同时偷偷盯着那个沉默的名字,仿佛背着女朋友和另一张酒桌上的妖媚美女调情。我问自己,三个小小的T会不会属于特蕾莎·特雷奥?法务助理会不会在城区某处的电脑前注视着我?她会不会戴着那副性感的眼镜?
血族T3在虚拟空间开口了,她问,像我这么一位好看的——抱歉——年长女性,得知很多读者认为我的作品非常色情,内心会不会有所纠结。她身为一名女性(顺便说一句,是异性恋)却感到我(同为女性,但更年长、更睿智、更有经验)触碰到了她最深层最隐秘的欲望,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以为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性幻想。我对此有何看法?以作者的身份?以女性的身份?
“他们说什么?”克莱尔问。她已经躺下,无所事事地望着天花板,把花生一粒一粒丢进嘴里。
“没什么,老一套。‘黑暗小子’问我能不能尝出A型血和AB型血的区别,因为他或她做不到。‘为你流血’想当血奴。”
“别理变态佬。”
“喂,说话当心点,”我说,“坚果是变态佬出钱买的。”
31
克雷名单上的第二个女人是玛丽·方丹。她住在新泽西的里奇菲尔德公园,公共汽车放我在路口下车,我意识到她的公寓多半是父母家的车库。那是一幢饱经风霜的错层房屋,白色墙板的接缝处能看见黑色污渍,刚萌芽的稀疏草坪上有几块秃斑。你也许还记得,这年春天气候异常。既舒适(十二月穿T恤上街当然让人心花怒放)又令人不安(这种天气怎么可能不是最终判决:我们已经破坏了地球)的暖冬过后,四月份遭受突如其来的寒潮袭击,明媚的午后有雪花飞舞。方丹家的草坪上,粉色和白色的山茱萸在假春天的蒙骗下提前绽放,花朵此刻却凋零于烂泥中。我按照玛丽给的路线,爬上车库旁的楼梯,来到一扇薄木门前,门里传来工业流行乐轰轰轰的节拍。
我大声敲门。她肯定在等我,因为音量立刻变小,片刻之后,她打开房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个矮胖姑娘,有大大的眼睛、厚厚的嘴唇和惊人的胸围,地中海的暗色皮肤,身穿地摊货哥特装。
“嗨,我是玛丽。”她伸出一只小手,我轻轻一握。
“我是哈利·布洛赫。谢谢你肯见我。”
我走进房间。这是个工作室,带睡觉的凹室和厨房区,有点像《欢乐时光》里方兹的房间,只是这儿的黑色蕾丝和蜡烛要多得多。“治疗”乐队、九寸钉和玛丽莲·曼森的海报旁是查理(真正的曼森)的照片,还有蜜月杀手和摩尔杀人狂这两对著名夫妻档连环杀手的照片。衣橱上是献给克雷的小神龛:骨头扎成六角形,松鼠的颅骨,滴蜡的黑色蜡烛,熏香,贴在照片上的新闻照片。我看见克雷写给她的信件,与我的文件夹里她写给克雷的信件两两配对。克雷写给她的信件扎着红色缎带,塞在贝壳装饰的匣子里。我不禁有点悲伤,铺天盖地的暗黑邪恶里居然还有一抹女孩子气。她要是知道克雷把她的情书和宝丽来裸体照(此刻装在背包中的一个牛皮纸信封里)交给我时是如何嘲笑她的,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但话说回来,她也许根本不会在乎。摩根·切斯刚开始拒绝开口,将我置于不情愿的引诱者的尴尬位置上,而玛丽的嘴巴动得太快,她立刻和我热络起来,将我置于同样不情愿的被引诱者的位置上,反而更加尴尬。她并不美丽,没什么气质,不迷人也不聪明,但她拥有年轻肉体到最成熟时的那种青春的吸引力,她比海报上的嗜血女性可爱无数倍:两百五十磅重的玛莎·贝克,蜜月杀手里的女性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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