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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合起手掌,垂下大胡子。
“说起来,你也许会感兴趣,”珍妮继续说道,“主题是成年历程,发生在九十年代安娜堡的一个古怪家庭里。”
“了不起!”我说,“听起来很有意思。”
“别这么早就恭喜我。”泰德说,“卖掉比较容易,现在我必须要写出来。”他假装吹口哨,“我判处自己入雅杜3监禁。”
我们一起哧哧地笑。
“天哪,千万别。”凯利拖着长音说,从刘海间吐出一口香烟。她写过一部名叫《紧肤》的厌食症患者自传。我根据封面的裸体照片认出了她,我在书店里色迷迷地扫过几眼,当然没有买。“我一个人坐在切尔西饭店的房间里写了我那本书。”
“对,卫生间。”杰瑞米插嘴道。他穿帽衫和宽松牛仔裤。他写过一本自传,讲他身为著名作家的儿子在康涅狄格州的生活,如何天生有钱和遭受误解。他转向我说:“我现在都不离开布鲁克林了。你是做什么的?”
“足病医生。”我说,“皇后区的。我必须要回去了。急诊。可怜的孩子搞不好会丢掉一个脚趾。抱歉。”但我发现瑞安挡住我的去路,他手里拿着一瓶麦酒。我为什么要走出自己的房间?我指的是这辈子。
“嗨,布洛赫,一向可好?”
“瑞安,嗨,过得如何?”我们热情地握手。
“哈利,你最近在忙什么?”他笑嘻嘻地问。
“哎呀,瑞安,还不是老一套。”我爆发出刺耳的笑声。
“说真的,”他问,“你什么时候打算写点真东西,署你自己的名字?”
“在写,在写了。”我说,“小说,讲的是成年历程。《只有窝囊废了解皇后区》。”
“说真的,哈利。”他换上更热络的语气,友善地对我眨眨眼睛。
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天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为了赶走这个几近怜悯的表情,或者是为了碾碎此刻我这种有几分人味儿的感受,因为这是一个我不可能去喜欢的人,我说:“其实呢,瑞安,我在和连环杀手达利安·克雷合写一本书。”
“真的?”他后退一步,“不是说笑话吧?”
“我操!”杰瑞米挤过来,撞在瑞安身上,“就是那个马上要被处死的家伙?”
“我记得他拍了好多照片。”凯利加入了谈话,“他砍碎那些姑娘的尸体。”
“警方一直没有找到头颅。”泰德的大胡子里传出说话声。
“你真的见过他?”斯隆侧着身子凑上来,这个金发姑娘是朗诵派诗人。“太恐怖了。”她又说,站得离我有点太近。
“对,当然,”我漫不经心地笑着说,“我还要去访问他。再有八十几天他就要被处死了。”
一阵短暂的寂静,但这次不自在的人里可没有我。我心情挺好。也许是死亡天使悄悄走过。也许是每个人都在思考自己引以为傲的写作项目和它们迟早会蒙上的灰尘。珍妮盯着手里那本《破格子呢大衣》。瑞安举起啤酒瓶凑到嘴边。众人沉默片刻,看着天花板或者地板,像是在向我突然做出的决定致敬:我将写出这本书。终于,这个房间里有了一个真正的作家。
我点头告别,转身离开,听见杰瑞米悄声对珍妮说:“他还是足病医生。”
走向车站,我留言给达妮说我打算完成这本书。回到法拉盛,语音邮箱里有一通回电。她在上班,噪音再次淹没她的说话声,但我听得出她很兴奋。“有兴趣的话过来喝一杯,免费。”她喊道,然后咯咯地笑,“除非你觉得特别不对劲,特别不适合。”
和什么相比呢?我心想,不过我也没有再打给她。我在一家韩国馆子吃了石锅拌饭,回家上床睡觉。一个人。但我在微笑。
第二部 二〇〇九年四月十六日至五月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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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猩红黑暗降临》第六章:
我下定决心。我要将自己献给亚拉姆。我准备接受初拥——其实并不存在任何疑虑,任何其他选择。我知道得很清楚,他或艾薇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用蛮力占有我。但我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承认,我根本不会抵抗。我在等待他们。我在渴望。
他们却没有占有我,而是残忍地给我选择的自由。为什么说残忍?因为到最后要我去苦苦哀求,而那是多么大的羞辱。猎物主动投降,将喉咙献给尖牙,这难道不是最彻底地展示了猎人的力量吗?蜘蛛,眼镜蛇,召唤灯蛾的火焰:是凶手,还是比我们更了解自己的爱人?说到底,吸血鬼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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