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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也不逮劲儿,这天下事天下人管得,眼见这朝廷腐败,污烂不堪,一场灾荒下来,饥民无数,我心里针扎一样难受哇!想那八国联军不过数万之众,撮尔蛮夷,煌煌天朝,百万精兵尽是抵挡不住,还不如义和团来得解气!北洋水师,花费巨糜,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哼,这大清国的朝廷,扶不起的阿斗,我泱泱中华亡国灭种之祸近矣!”
关海山激动不能自已,站起身来,绕到桌前,背负双手,继续说道:“后来遇到革命党,加入光复会,追随黄先生左右,方才明白,缝缝补补是无法挽救这个国家,唯有从根本上,彻底铲除封建统治,推翻满清政府,建立共和政体,引入西方民主制度,改良社会,中国才有希望!”
图纸
关海山原本是正宗八旗子弟,也曾寄厚望于变法维新,君主立宪,及至改革失败后,才彻底对清朝政府断了念想:什么立宪改制都是狗屁,无非是苟延残喘的花招伎俩,转而坚定信念,铁了心要通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推翻大清江山。
隆泰未曾受过半点革命教育,对于革命党的政治主张是似懂非懂,但他早年与维新派过从甚密,十年前也曾满腔热血,心灰意冷只是这两年的事。不管怎么说,起码有两点他是极为明白的:维新变法搞的是君主立宪,维持正统,革命党是要彻底推翻,改朝换代,说明白点就俩字儿:造反。
隆泰佯作低头吃茶,心思却是转得极快,好几个念头在脑袋里倏地闪过,到底拿不定主意,决意按兵不动,探探对方的意思。
关海山拭去泪花,沉默半晌,他并不指望靠几句话就能打动隆泰,惟自轻轻地叹息一声,陡然间已经恢复了平静,回身稳稳地坐下饮茶。
隆泰的心思他是了解的,君子晓义,小人晓利,隆泰虽然两手空空,终究是部曹堂官,至不济还有月例官俸可以巴望,年过不惑,不能不为后半截儿多多考虑,如今若是倒灶重来,不啻为人生一大抉择,不管最后选了谁,都只能一条道儿走到黑,绝无转圜余地。
“霖霜”,隆泰微微向前坐直,欠了欠身,说道,“你说的都在理,大家眼瞧着心知肚明,只是这世事如棋局,大清的江山坐了这么多年,难道就迈不过这个槛儿?”
关海山闻言,眼中波光一闪,正想驳斥他昏聩,忽然意识到,这是对方下的套,旋即平静下来,默然一笑道:“君心,我心,心知肚明。”
隆泰站起身来,悠悠地来回踱步,转念沉思。
宦海浮沉,大起大落他是见得多了,朝廷邸报日见凶险,隐隐约约地也感觉到玉厦倾颓,朝不保夕,大清国啊,大清国,难道真的气数已尽?心里不由地似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难受,立场开始动摇。
其实隆泰所惧怕的并非是清朝的灭亡,他担心的是衣食俸禄没了着落,老大光棍儿,下半辈子可怎么活?万一真要是打起仗来,兵荒马乱的年月,谁又顾得了谁呢?是时候找找退路了。
他心里盘算过几多回,从当前看,大清国的运势,十分里已经去了七分,命若游丝,无非苟延残喘吊口气罢了,往深处想,自己总得找个靠山,洋人巴结不上,也未必靠得住,关海山到底是自己兄弟,知根知底,虽然跟革命党混,是个杀头的罪过,但只要自己把持好度,涉足不深,躲到后头,扇扇阴风,点点阴火,观望观望,也不至于落下什么把柄,如此一来,进可攻,退可守,若是闹不成,或是革命失败,给朝廷灭了,自己照旧回去吃皇粮,这样算计,虽是两面三刀,小人所为,但终究不吃亏,算得上是明智之举。
琢磨到这里,隆泰抱定主意,已是双目炯炯,沉吟道:“兄弟,话即到此,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我二人相识也快二十年了吧,过命的交情,大可不必藏着掖着。”
关海山取下纱罩,拨弄火烛,看着摇曳的火光,良久,深深地透了口气,一字一板地说道:“断不教兄长为难,若兄长办得到,自当厚报,若办不到,就当兄弟未曾来过,你我二人从此分道扬镳!”
“哦?!你倒说说,所为何事?”,隆泰不禁一怔,随即点头问道。
关海山嘴角微微吊起,咬咬银白牙花,冷冷一笑,说道:“京畿城防图!”
“就这般?”,隆泰突然长吁一口,放声大笑。
关海山被这笑声打懵了,茫然不知所措,却转眼已是明白:隆泰握有此图!不由地一阵兴奋,“还请兄长帮衬则个!”
“哈,兄弟也太抬举我了,我既不是大将军,也非八旗都统,何来此等机要?”,隆泰笑吟吟地讥讽道。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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