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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半浙人,名不虚传。
秦侠一副敬小慎微的模样,没有理会杂音,找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小桌,放上账册,看着堆积如小山的账册,秦侠微微呼了一口气。
此时,秦侠旁边忽然来了一人,一步一拐,看了下秦侠身前的账册,惊得倒吸一口冷气,道:“嘶……本以为我被抓住点卯挨了二十大板已经够倒霉的了。想不到,还有个比我更倒霉的。”
一口浓重的京腔,秦侠看过去,此刻又来了一人,也是一口浓重的京腔,低声啧啧称奇道:“哎呀,京营那可是一个大窟窿啊。管不得,查不得,碰不得。本以为这都两年不查账了能消停点,没曾想碰上个较真的大司农【2】,又要辛苦查账,这啊,折腾人呢。”
“管不得,查不得,碰不得……”秦侠听了这话,又看了看环绕着身边一堆堆的账册,眉头皱的更深了。
苦笑着,秦侠对两人拱手道:“两位前辈,学生是新入云南司的司计秦侠,不知这京营之事,该从何说起啊?”
公事房占地颇大,秦侠又是被边缘化了的,办公桌搬到一个小角落,几个人低声说着,倒也无碍。
“原来你就是南云吉郎中亲自调进来的那个司计啊?”两人对视一眼,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我说怎么着陈皋文发了疯,近日户部无事竟然点卯起来了。你也不必前辈前辈的,某就是那个点卯被查到的林谷重,这个,便是另外一个倒霉蛋王锐。”
“你今日可是出了风头,踩点应了卯,把那张奇小老儿坑得够呛,连陈皋文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只是坑苦了我两位兄弟,挨了结结实实的板子!”王锐龇龇牙,幽幽着看向秦侠,显然这板子不轻。
秦侠拱手,歉意着道:“虽然逃过一劫,但这一劫也是不轻呐。都是难兄难弟,今日收衙,秦侠请两位兄弟吃酒,算是认识认识,也是为两位哥哥压惊罢!”
“吃酒就不必了,近日无暇!”林谷重看着秦侠,眼中异色闪过,顿了顿道:“不过京营这事儿,你还是小心着处理。这一关过不去,明日你也随着兄弟几个吃板子吧!”
见两人东扯西扯就是不回答自己的问题,秦侠从怀中拿出十两银子,两人一人一半递过去,低声道:“小弟初来乍到就害两位哥哥吃了板子于心何忍,这点银子请两位大哥万万收下,买些补品补补营养。”
王锐与林谷重收了银子,彼此对视一眼,手上掂量了下,嘴角上笑容微微多了点。五两银子,就是他们身为户部胥吏,黑白收入颇丰,这也是不错的诚意了。
秦侠既然懂事,他俩也是时候该上道说事了。
第十章:接触京派
readx;王锐目光闪动了一下,朝着林谷重点了点头,笑得眯起了眼睛对着秦侠道:“秦小哥儿是个会来事的人,这事我应了。就是这一关过不了要挨司务厅的板子,哥哥也帮你疏通疏通,让他们用心了做事,断不会让你吃亏。”
司务厅同样负责胥吏考勤,点卯不到,不守规矩,不尊法度,这都是要吃板子的。尤其是夏粮秋粮军饷拨付那些事务繁忙集中的阶段,不打几个板子,管勾们总觉得手底下人不够用心。
当然,这打板子是有讲究的。司务厅的衙役就是吃这口饭的,是“狠里打”“着实打”“着力打”“用力打”还是用心打”那都是极不同的。
用力打了,那当然是痛入骨髓,一个不好弄个残废都有可能。若是用心打了,那自然是打得皮开肉绽分外恐怖,但实际上擦上药第二天就可以继续蹦跶了。
“有劳有劳了。”秦侠心中肉疼,他总共才带出来五百两银子现钱汇票,在这儿就随手丢出了百分之一,这群胥吏,真是心黑手更黑!
林谷重轻声道:“京营的事情,这麻烦有三,秦老弟,你这关,是真难过了。”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何必先灭了自己人的士气,请林大哥直言吧。”秦侠声调不变,不见紧张。
干笑一声,林谷重道:“那好,我就不废话了。这其一嘛,便是京营账册,事务繁琐,一般这都是一个照磨领着两个司计查账,工期十日。但十日哪里查的完,还不是应付上官的,到最后一般都得放宽,上官们也是体贴的,多会延期数日。但此次你让管勾失了颜面,十日之内让你出个结果,想要宽延时间这可就难了。”
秦侠微微颔首,工作量大,无人帮衬,这的确是硬邦邦的死结。到时候逾期完成不了就得挨板子,这下马威,还是躲不过的架势啊。
“其二。就算你一连挨上好几天板子苦苦将账册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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