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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零一窒,放软语气:“想见你的不仅仅是你的祖母,还有你的祖父。你一定读过汉人的书,明白孝道。你知道要对皇后额娘尽孝,难道忍心让嫡亲祖父伤心?”
怡安沉吟地问道:“叔叔希望我去伊犁,当面向祖父求证罗卜藏索诺的说辞吗?”
噶尔丹策零皱起眉,眯起眼,有些难以置信地打量这个嫡亲侄女。
不等他回答,怡安貌似发愁地接着说:“皇上命我早去早回,又传令喀尔喀和哈密两处守军加派人手,务必保证我的安全。博克塞里处于准噶尔国土东陲,离大清边境不远,两位将军还非要塞给我一百多护卫。我担心惊扰祖母,将他们留在城东,只带了十个人进城。如果要穿越大漠去伊犁,恐怕两位将军少说也要派出一两千人呢。会不会太招摇过市?关内有句话: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话都听不懂,本来也说不清。万一惹出事来,大汗会不会怪我?就算大汗不怪我,回头皇上一定会骂我的。皇上性子急,说不定见我好久不回京,以为我闯了祸想逃,派人过来抓我回去受罚。”
说不清是因为愧疚还是什么,噶尔丹策零一日也没有忘记这个侄女的存在。北京那边传回来一些关于她的消息,让他觉得,她被爱新觉罗家那些人宠坏了,除了耍性子发脾气什么也不会,令人失望。可眼前这个少女——到底是那两个人的女儿!
噶尔丹策零无奈地笑道:“随你吧。大汗那里,我替你请罪。”
体弱多病,卧床多年的哈敦这一睡再没有醒来。次日清晨,怡安再见到她时,已经没有了生息,嘴角含笑,十分安详。
哈敦卧病多年,早就预备着这一天。噶尔丹策零主持了庄重简朴的葬礼,让母亲在绰罗斯家族的墓地入土为安。
仪式完毕,怡安依照前言坟前拜别祖母,就向叔叔辞行。噶尔丹策零没有挽留阻止。
向东走了两日,怡安心头一动,问护送的准噶尔武士:“这里离乌伦古湖远吗?”
“往北走,不远了。这么走三天可到。”
喀尔喀派出的护卫队长原是傅尔丹将军的亲兵,当日曾随傅尔丹将军去乌伦古湖,略知她此刻心情,上前劝道:“格格,眼下时候不好,天冷,乌伦古湖风大,还是不要去了吧?”
“我幼时曾随父母在那里住过。以后再不会到这边来,就想去看看,不多呆。绕不了多少路。”
队长有些为难,迟疑着说道:“阿尔泰山乌伦古湖一带有些谣言,说公主额附从前的行宫附近闹鬼,闹了几年了。格格千金之体,岂可犯险?”
靖安公主死后,额附父子不知所踪,底下人四散流落,那行宫就成了无主之所。当日公主额附在准噶尔富可敌国,行宫废墟吸引了附近一些想发横财的冒失鬼前去探险,最早去的两个人带出来一些零散的丝绸首饰,后来行宫就闹起鬼来。虽没出人命,可靠近原行宫地界的人都会突然被打昏,丢到三里外的树林里。这样的事发生了几次,闹鬼的名声就传开了,附近军民心存敬畏,都不敢打扰。
传言中,那鬼就是靖安公主,死得委屈,挂念丈夫儿子,在行宫徘徊不去,恼恨被人打扰,略施薄惩。传到喀尔喀,清军将领不相信这无稽之谈,认定一群来历不明身怀武艺的人占据了行宫,故布疑阵,驱赶外人。虽是公主故业,在准噶尔境内,清军将士听听也就算了。可若是怡安格格冒然前去,有个好歹,他们可承担不起罪责。
闹鬼?怡安眼睛一亮:“传令,向北,去乌伦古湖。”
京城那些人不大提起她父亲,却愿意谈论她母亲。怡安不了解父亲的性格和行事,对母亲的事可听得多了,母亲特意留给她的十二封谈心信倒背如流。她知道母亲做事仔细,考虑长远,喜欢留下后着。如果母亲真的带着哥哥和父亲残部逃进乌孜别里山口,仓促之间能走得不留痕迹,一定早有计划。若能到母亲最后几年住的地方查找,也许能找到线索,知道他们的去向。“闹鬼”也许就是线索。
队长这才慢一拍地想起临行王爷嘱咐,这位格格可不是深闺娇小姐,而是胆大包天惯爱惹事的主子,想用闹鬼吓唬她,适得其反。怡安格格打定主意的事,这里有谁拉得住?
到了乌伦古湖,怡安也不让他们去行宫,离着三里扎营。
夜幕拉开,怡安推说疲倦,想早些休息,命嬷嬷们退下,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夜行衣,悄悄溜出帐篷,牵出坐骑萨娜,借着星月之光,出了营地,向着下午问明的行宫方向而去。
萨娜的年纪比她和哥哥都大,是母亲留给她马儿,原来归母亲所有,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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