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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惊天巨变,皆小心谨慎地退了出去。
太子进宗人府后,赵灏接连几日在宫中陪伴皇上,又推举郑夫做御史大夫,对皇上处理政事时偶有意见提出,皆令皇上刮目相看。
又几日过去,废太子的皇榜告示贴满了大庆的每个角落,大庆百姓见告示所言皆对太子骂声一片。
李锦然在梅苑听着路过门口的丫鬟讲述着近日来长阳城的变化,放下手中的手抄诗本,暗暗地叹了下。废了太子皇上就会立新的太子,那赵澈体弱多病不宜劳累,赵翰又醉心山水间,合适的人选便只有赵灏了。
天下定,她应该感到踏实了。可不知怎的,却越来越恐慌,又找不到恐慌的源头。她摇了摇头,继续拿着诗本看了起来。自从将母亲安葬后,她便一直研究这本诗。能让母亲临死前仍念念不忘放在床褥里的诗本,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想着想着,她竟趴在石桌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先背会的是哪首词吗?”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若哪天我不在了,你数着笔画玩,倒是可以打发下时间。”
数笔画,《相合曲》,她嘴里轻声呢喃着,忽然睁开了眼睛。对,她怎么没有想到这是母亲暗示的文字游戏。若真是个能惹来杀身之祸的秘密,母亲怎能随意让人猜出含义。她将《相合曲》每一个字都数了笔画,江字六画,手抄本第六页第一个字;南字九画,手抄本第九页;以此类推,她将抄本里的字挑出来念了一遍,吓得将抄本扔在了地上。半晌回过神来,怪不得母亲会死,怪不得赵澈会得病……
前太子赵枟不是醉酒跌入湖里的,是被人下药后设计逼他而落水。太子妃月华也并非如后人传言那般痴傻疯癫,而是为了保住远儿不得不出此下策。可怜太子妃生前贤惠,最后竟落得如此凄凉下场。母亲当年与他们关系甚好,不忍看见赵枟无后,遂听从月华的安排,将远儿与当今皇上的妃子苏荷之子澈儿偷偷调换。那苏荷的孩子不知得了什么怪病,一出生便呼吸衰弱。为保住荣华富贵苏荷自是求之不得,与母亲里应外合趁着当今皇上不在宫中时暗地掉换了过来。
待真正的澈儿顶着远儿的身份享受荣华富贵时,乾清宫里的月华整日痴傻疯癫,最后任谁都不记得了。后来当今皇上确信月华是真的疯了,对她放松了警惕。恰此时苏荷的孩子也没了呼吸,她只觉孤苦伶仃地在这世上毫无指望,遂悬梁自尽。
老天眷恋,让这一切都做的瞒天过海。赵澈活了下来,可赵澈却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太后必然也不知情。这个秘密藏了二十余年,为何母亲会告诉她?
若她猜测得不错,当今皇上杀了前太子,也是为了龙椅。前太子死后,不久先皇病重,便也跟着去了。当今皇上稳稳地坐上了龙椅。可若前太子没有被当今皇上暗害,那今后的天下便是赵澈的。她忽然被这个认知惊得说不出话来。
当年母亲与他们兄弟二人关系甚好,皇上似乎查出些什么却又不能十分肯定,便对母亲暗下毒手。随着赵澈年岁渐长,模样与前太子越来越像。皇上疑心更重,便对赵澈也下了如母亲一样的毒,这便是赵澈体弱多病的由来。
皇上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会将母亲的病治好。他担心孙氏醒来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遂再次下手除之。李锦然忽然感到背脊一阵冰凉,这些日子她与母亲走的最近,皇上若要斩草除根,接下来就该轮到她了。
“小姐!”
李锦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失手碰翻了桌上的茶杯,热茶喷洒了一身,却因发现了前朝秘变之事而没有发觉烫手。
紫鹃眼眶有些微红,拉起李锦然被烫红的手低声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李锦然僵硬地抽出手,弯腰将诗本捡了起来放进衣袖中,语气淡淡地说道:“二夫人又叫你带了什么话?”
紫鹃面色惨白,压低着声音道:“小姐终究是不信我的对不对,孙夫人若是不喝那杯茶,压根就不会死,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啊!”
提及孙氏的死,李锦然心中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觉身体摇摇欲坠。紫鹃急忙将她扶住。李锦然正要推开她,却见她脸上簌簌而落的泪水,竟任她扶住自己在石桌边坐下。
紫鹃面向她而坐,给她沏了杯茶,从衣袖中拿出油纸包裹的白色粉末倒了下去。李锦然满心疑问正要问出口,却见紫鹃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茶里有毒,不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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