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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察到莫南的逼视,慕憬转念想到匆匆一瞥的身影,情绪不觉再度失控起来。手中用力,轮椅朝门口而去。
老郑迎面进来阻了慕憬去路,随手摁开顶灯。光晕过了好一阵才在几人头顶渐渐亮开。他说,“大概了解了些情况。据这公司两个新员工称,公司招聘他们进来,职位是见习操盘手。这家公司奇特之处就在于,它并不像通常期货公司一般做法,要求应聘者提供持续几个月甚至一年的交易明细,来考察应聘者是否具备初步操盘手素质。也不要什么执业资格证书,他们甚至不大招聘有丰富交易经验的老手。”
喝口水,老郑接着说,“他们组织新员工培训一周后,通过理论考试并且有能力交纳十万元以上风险保证金的,就可以在公司里实践操作。公司配给每人十倍于保证金也就是一百万元的资金。操作盈利的话公司与操盘手三七分成,亏损的话直接从风险金里扣除。”
莫南冷言道,“恐怕这家公司业务最繁忙的部门,非人力资源部莫属了。”
老郑不解地望着莫南,莫南转眼望向门口慕憬的背影。慕憬顿了很久才回身,迎着二人的目光,哑着嗓子对老郑说道,“内盘黄金期货,会员单位主力合约保证金是7%,经纪公司对个人大约10%左右。也就是你用2万元的保证金,可以买到价值20万元左右的黄金合约。十倍配资的话,亦即将风险放大一百倍左右。假设新手满仓操作,黄金价格每变动1%,保证金就会亏损100%。而每天,内盘期货行情波幅都不会小于1%。也就是说,方向正确的话,他们可能很轻松地,点一下鼠标,一天赚到十万块甚至更多;当然,新手更容易地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十万块赔得干干净净。”
“所以公司人资部要不停地招新人?这不是变相开赌场吗?”老郑擦把汗,说道。
“是啊!赢家永远是庄家。”莫南讽刺地说,“赔钱的,会想加大赌本捞回来;赚了的,会梦想从中赚取全世界。”灯光下他的脸显得苍白,很快泛出一抹奇异潮红,他哼一声继续说道,“还真是个打擦边球的高手啊!”
老郑怔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这家公司的做法不算违规?”
“白纸黑字签了开户书和配资书,你情我愿——哪里还用去揽业务,这些招聘来的所谓员工,就是他们的客户。期货号称‘金融鸦片’,能侥幸脱身的,赔点钱万事大吉。无法超脱的,只能越陷越深。”
“投机和投资,一字之差。就没有能通过学习,赚到钱的?”老郑问。望远镜里,可以清楚看到几张年轻的面孔,对着电脑,神情专注。下班了,本该到时间与家人相聚,吃饭,聊天,看电视,……然而,没人有离开半步的意思。
“有的。”慕憬艰难地说,“万分之一。”
“或许没那么悲观——百分之一吧。这是一项技术性工作,看似简单,专业性很强。没有长时间的积累便贸然入市,就像让一个看了几季《实习医生格蕾》的观众,直接上手术台做外科手术一样,纯属不可思议。”莫南对着夜空说,“算了,有心无力。不管了。我们——走吧。”
慕憬正对着MSN上暗黑的“泉水响叮咚”头像犹疑,困难地敲了几个字,删掉,又敲,来来回回几次,终是没有发出去,阖上笔记本。
谁又是谁的救赎?路总是自己走的,旁人告诉你前方未知处有大坑,再前行会十分凶险,你就会因此轻易地改道绕行吗?她吸吸鼻子,勉强说服自己卸下包袱,随莫南离开。
江北的律法
据枪,瞄准,击发一气呵成。子弹无声无息瞬间没入靶心。
伴随着枪身的抖动,苏明身子反射性地一颤。“怎么样?柯尔特M1911,最新款的。”他不露痕迹地扫了一眼慕憬,随后看向莫南,见莫南不置可否的样子,问道,“今儿不去95式那儿动动?”
莫南摇头,放下,转身推着慕憬朝外侧走去。
“新到一支FN米尼米SPW,还没装过。”苏明冲莫南背影喊道。
军用射击场里没有旁人。莫南将耳罩、防护镜给慕憬戴上,熟练地安装上轻型机关枪,擦拭光亮机身,随后取下消音器,对着前方连续射击。强大的反坐力令他的身躯不停震动。有效射程太过遥远,前方靶子只余一个小点可见,强火力下左右飘摇不定。
因着江北的传授,慕憬大概知道,这种机枪的理论射速至少每分钟几百发以上。以莫南的连击速度,弹链上的三百发子弹全部告罄,不过转瞬之间。隔着耳套,慕憬勉强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