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第1/2 页)
他們開始玩遊戲。酒瓶子轉到誰,誰就得對轉酒瓶的那個人說反話。
柳佳從小到大是個循規蹈矩的女性,按俗話來說叫做「乖乖女」。第一次來酒吧,第一次和大家喝酒,第一次玩遊戲,所以她做什麼都很侷促。侷促地靠在高沉身上,侷促地拿起酒瓶,在桌面上轉。
最終酒瓶的口子,對準了范洛。
旁邊的朋友認為范洛太安靜,講話也是柔柔和和的,怕他不懂得遊戲規矩,玩起來會沒意思。於是都提醒他:「要說反話,一定要說反話哦。」
范洛的臉被酒精浸成了紅色,在包廂的藍色燈光中,恰如一個害羞的少年。
范洛醞釀著,慢吞吞地說:「柳佳小姐,一頭像海藻一樣亂七八糟的頭髮。」
大家發笑,說:「范先生,你也太溫柔了吧?」
范洛的喉嚨被藍莓茶泡出朦朧的醉醺,聲音好像埋入大海:「但是儘管柳佳小姐的頭髮亂七八糟,也是會認識她生命中最想……不對,不對,是最不想認識的人。」
大家接著笑,眼神都向高沉瞟去。只要一群人中有一對新鮮的情侶,那群人就會習慣性地調侃這對情侶,促成情侶的恩愛。他們認為范洛也是和他們「一夥」的。
「那個人,那個人雖然很喜歡捉弄一個孩子,但卻很疼他,只會疼他一個人。他們一直在一起。本來以為,會一直這麼在一起的。」范洛把酒杯放在桌上,他沒有在看任何人,甚至也沒去看柳佳。他自然是不願意跟這群人一夥。故事裡的主人翁,和那從空酒瓶里滴落出來的腥臭酒水一樣,一直在往下落。心在往下落,表情在往下落,什麼都在往下落似的。
「可是有一天,兩個人走散。而柳佳小姐就突然出現。柳佳小姐雖然什麼也不知道,卻好像強盜,把這些全部搶走。」范洛那雙迷茫著的眼睛,漸漸地又回到柳佳身上,裡面含蓄的客氣,被藍色轉紅的燈光,帶出了深刻的敵意,「所以,柳小姐並不知道自己成為強盜,正坐享著搶來的幸福。而柳小姐真正幸福的是,即使這一切是搶來的,也會有那麼多人祝福她。被搶走的那個人,那個人什麼也不記得,他現在只記得自己愛著柳佳,愛著這個女人。可是活在回憶里的人算什麼……在這一切,在這一切裡面他算什麼……」
柳佳臉上溫淺的笑容,被突兀的愕然成片掃過。一個生活風平浪靜,活得細水長流,幸福的女人,很突然的被她以禮相待的,丈夫的朋友,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她被嚇到一樣,小巧的臉驚驚呆呆。無所適從的難堪在她臉上綻開來。
大家的笑聲,也都隨著這變味的「反話」,停滯在尷尬的氛圍中。
張溯忙出來圓場,拉著范洛說:「他發酒瘋了,不要理他。范洛,玩遊戲呢,你這麼認真幹嘛?」
顧來也趕忙出來說:「他以前就這樣,喝醉了就胡鬧,不知道分寸了。」
高沉只是靜靜看著范洛。他看范洛的眼神,沒有一個人能讀得懂。
范洛苦澀的那抹笑,藏在了燈光暗下時,等藍色燈光再度轉到他臉上,他已經恢復善意的模樣:「嫂子,我剛剛說過頭了,你別放在心上。」
柳佳怔了很久說:「怎麼,怎麼會。這是遊戲而已。」
高沉站起來,走到范洛面前,把范洛從座位上拉起來:「你喝醉了,我讓人先送你回去。」
兩個人在酒吧門口等的士,沉著臉,誰都不同誰說話。范洛感覺到這個時候他們的關係,比吵架還來得惡劣。
來了一輛的士,高沉上去攔下,打開後車門,要扶范洛上車。
范洛把胳膊往回縮,突然又說:「我不想上去。」
「你又在鬧什麼?」
「什麼鬧什麼?」
「你……」高沉嘆氣著揉起頭髮,把後車門用力地關上。
「范洛,你到底還想鬧什麼。」他看著范洛說。維持在他們二人之間的,虛假的陌生,以及虛假的熟悉,猶如被掃到了一旁,露出本來該有的面貌。
你不是應該忘記我了嗎?為什麼還會向我問出這樣的問題?范洛他抓著自己的胳膊在想。
「以前的事我忘記了很多。」高沉猶如讀懂了他心裡所想,說,「但是一些事情顧來有跟我提起。包括以前和你的那些。
「結婚之前,我認為我該向未來的妻子坦白,就向她說了顧來說的那些事。然後我她告訴我,原來她大學和我表白的時候,我就告訴過她,我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過。她看過照片,知道那個人是你。」所以范洛那些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