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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形本想就放任著時間繼續這樣穩定地流逝下去,但他忍耐不住多久。
「陸老師,」他開口了,打破這片靜謐,「你有心事。」
陸於則轉頭看向他,反應很快,「為什麼這麼問。」
還真有。
繼續大眼瞪小眼得有多無聊,「方便的話說說看?」葉形轉身,和陸於則面對面,「我幫你分析分析。」
希望不會太僭越。
陸於則分析著葉形的表情,仔細地望著他,仿佛在判斷他是否值得信任。他思考措辭般醞釀了很久,遲疑著,似乎說與不說的選擇兩端此消彼長,他最終在內心與自己達成了和解,緩緩開口。
「如果,」他垂下眼睛,顯而易見地在最後一秒迴避了視線,「如果有個你非常在乎的人,讓你做一件……你不願意去做的事,」他抬眸,目光閃爍,「你會答應嗎?」
葉形愣了一會兒,「非常在乎的人?」
陸於則慢慢地點頭。
很難想像他會問這個問題,他以為會是和當下工作有關的事。葉形遲疑片刻,「你是在模擬……這本戲裡的場景嗎?」
陸於則搖頭,「現實里。」
葉形開始往不好的地方想,小心翼翼地確認道:「有人強迫你——」
「你會答應嗎?」
陸於則直接打斷他,聲音很輕,幾乎淹沒在細微的嘈雜人聲中。
葉形思維卡殼,陸於則的表現如此一目了然,有點像「你說的那個朋友到底是不是你本人」,他確定陸於則正在闡述一個私人問題。
於是問題來了,那個讓陸於則很在乎的人是誰。
「對方是什麼身份?女朋友這種……?」他戰戰兢兢地問,生怕不小心躍入雷池,或者顯得太過八卦,惹人警覺。
陸於則眼神放空,似乎透過葉形望向很遠的地方,片刻後才重新聚焦。
「不是,」他說道,「是男的。」
葉形緊張起來,他莫名手心出汗,一種突如其來的焦慮席捲大腦,「我認識嗎?」他居然這麼問出口了,他盯著陸於則安靜的臉,無法理解此刻突然飆升的煩躁為何。
「大概——不認識。」陸於則真的想了想,「但他對我很重要。」
葉形調整著站立的姿勢,怎麼都不對,或許他該坐在椅子上,但坐立難安。
「如果他,一定要強人所難的話,」行動快過思維,葉形在大腦能夠控制之前開口道,「也許在他眼裡,你沒有那麼重要。」
直白到接近於說壞話,即便是陸於則也露出微微驚訝的表情。
殘存的理智作用,葉形補充道:「或者說,他也在乎你,只是不如你在乎他的程度那麼深。」
毫無作用,陸於則眼睛暗下來,聲音稍顯低沉,聲帶頻率振動到最低。
他望著葉形,「你明明什麼都不知道。」
就像是指控,他竟如此駁斥他。
葉形揚起頭,一種大膽的情緒支配了他的身體,他會用最武斷的方式對抗陸於則。
「我的確什麼都不知道,」他盯著陸於則接近於黑色的虹膜,看起來如同挑釁,「那麼,給我更多細節。」
直白而明確,語氣保持冷靜。
陸於則似乎被他的回應怔住了,動搖的神情一閃而過,但他立刻恢復如常,向前邁進半步,直到他們之間小於一般社交距離。
「你有時候會相當強硬,」他像是想起來了什麼,比方說一個久遠的趣事,「——而且固執。」
葉形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說,忽然間,他理解了。
「……抱歉。」他退後半步,慢慢低下頭去。在這個等級序列無比嚴格是世界,他沒立場用下巴看人。
尤其是比他紅很多的人。
陸於則挑眉,似乎對他的道歉感到疑惑,「但我不討厭。」
葉形猛地抬頭看他。
「你可能說得有道理……但我,不會那麼想。」陸於則輕聲說,「其實他也為我做過很多事,」話題又重新接續到「被強人所難到底怎麼辦」,他像是陷入一些溫暖的回憶,嘴角微微翹起來,「所以……」
器材搬動的咔嚓聲越發清晰,葉形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他此時的感想絕不出於嫉妒心,只是……
陸於則表現得像一個給犯了錯的戀人找藉口的冤大頭。
「但是,你的感覺也同樣重要。」葉形接話,就像在剛拖完地的客廳里踩著瓷磚中縫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