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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特别邀请巴黎著名的“嵌木艺术大师”温加乐亲手制造装嵌,而事成之后,温加乐分文不取,只是向魏一禾讨了一枚贝壳。
那一枚贝壳,大概和初生婴儿的拳头一般大小,它的上一手主人,是澳洲雪梨一间著名大学的教授。
魏一禾能够得到这一枚贝壳,并不是用钱买回来的。
那位教授是中澳混血儿,而他唯一的女儿,在十年前险些嫁给了魏一禾。
幸好,终究只是“险些嫁了”而且。
当时,魏一禾在雪梨寄了好几张明信片给我,每次都有提及教授的独生女儿,最后一张明信片更说:“敬请从速储备万元贺礼,老魏行将结婚是也!”
“万元贺礼”当然难不倒我,除非他指定要用美金,那才使我头疼。
我很快就已准备好了一万大元日币,等待他把澳洲新娘带回来。
可是,他带回来的并不是教授的女儿,而只是一枚贝壳。
我给他弄得啼笑皆非,不问而知,那是他的大男人主义在雪梨失败了,最后婚事触礁,只是得到了一枚已失去生命的贝壳。
但这贝壳却很值钱,根据专家鉴定,像这样的贝壳,在全球来说,目前所发现的数目绝不超过三枚,倘被拿出去拍卖,绝不会少于美金三万块。
温加乐倒算很识货,他不要钱,只要贝壳。
魏一禾没有拒绝,马上就把这枚贝壳送给他,但等到温加乐要回法国的时候,却在机场发现贝壳不见了。
温加乐很焦急,正要报警,忽然有个面圆圆、眼睛大大的小女孩走了过来,用很纯正的英语对他说:“我姐夫的朋友有信给你。”
温加乐一怔,望住这小女孩:“你姐夫的朋友是谁?”
小女孩道:“他姓魏。”
温加乐立刻接过信笺,只见上面用法文写道:“温加乐先生,阁下之嵌木艺术,鄙人甚为欣赏,今日临别,鄙人特地邀请另一大师向阁下献艺,此乃从事扒窃艺术工作之b君,查b君已于十余年前退出江湖,此次再展身手,实乃鄙人多次央求及多次恐吓威逼之结果,事至如今,终于证实b君宝刀未老,妙手依然,唯所担心者只恐大师阁下不惊,则未免煮鹤焚琴,大煞风景也。”
至于下方,则为“知名不具”,但在这几个字旁边,却又印着了一个老大的印鉴,而且印鉴上的篆刻字体,刻的正是“魏一禾”三个字。
由于这封信是用法文书写的,是以写至“煮鹤焚琴”这句中国成语的时候,无论语句章法甚至其中意义,都是令温加乐感到莫名其妙的。(待他回到巴黎,再多方向人请教后,才总算明白了这句成语的典故和个中含义,不禁为之拍案叫绝。)
若是换上了别人,也许会感到很愤怒,但温加乐并不如此,他在机场看完这封信之后,初时微微一笑,但愈想愈好笑。终于笑得弯下了腰,甚至笑得满眼都是泪水。
对他这种人来说,金钱永远是不能在他心目中占着重要的位置,他喜欢的是艺术,而且也懂得怎样去尊敬其他的种种艺术。
魏一禾也是这种人。
虽然他看来并不怎么像个艺术家,但却有着与生俱来的艺术家脾气,所以,他了解温加乐,也知道应该怎样去应付这个人。
每次到魏宅,我都会很仔细地欣赏那座古玩架,但从来都没有想过,它居然可以放置着两对拳套。
古玩和拳套是完全不相村的,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强烈的对比。
但这时候,我却看见,一对鲜红色和另一对深枣色的拳套,正放在一尊古埃及护卫女神的旁边。
我望着那两对拳套,又望了霍祥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他有什么事?”
霍样道:“他要去见一个人,那人姓洛。”
“姓洛的?”我一征,“他是不是洛云。”
霍样连忙点头不迭,道:“对了,就是他,在几分钟之前,洛先生打了一个电话来,接着魏先生就匆匆的走了。”
我苦笑了一下,道:“既然他不在,我告辞了。”
霍样道:“欢迎你随时再来。”
我道:“只要我一无聊,我就会再登门拜访。”
这句话其实更无聊,连我也感到很荒谬。
离开那幢大厦的时候,天色晴朗得多了,但心里却冒起了疑云。
我想:“洛云这家伙,又想出了什么惊险的玩意?”
当时,我实在完全不知道,洛云把魏一禾叫了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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