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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下来,明早交了工,一准让你们离开。”
得了这个担保,大家都心下略宽,便有还不安心的也不敢再多话了。管不住自己嘴的下场,方才那个小丫鬟已经亲身给做了示范,谁也不敢再挑战眼前这个一时严厉一时温和的掌事。
大家又都低头刺绣去,杜嬷嬷满意地点点头,忽然看见冬初手上染了血的绣布,“啊呀”叫了起来:“这是怎么了?这,这好好的怎么弄上血了,明日可要交上去了呀。”她目光一沉,“冬初是吧,你这做的什么事?这幅花样是照着凤凰台上的凤凰神鸟画的,图个辟邪镇宅,压一压这段日子来府里的晦气,可说好明日要交到上房里的。你这下糟蹋了要重绣可得多花多少时间,你要这么多人陪你耗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愤怒哀怨地瞪过来。冬初吓得手脚也不听使唤了,颤着嘴唇求饶:“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行了吗!”一脾气暴躁平时牙尖嘴利的外雇绣娘立马就沉不住气了。对她们来说,这趟生意可是亏大了。
她们是盛京最有名的绣坊,彩绣招的顶尖绣娘,看重了侯府的声势和丰厚酬劳才进来做活,本来好好的,可谁知道就在这时侯府二老爷突然重病,而侯府不知为了什么从那时起便留着她们不放人了,连年三十也不让她们走。
她们这些人哪里经过这样的事,以为是侯府觉得她们晦气存心整治,早怕死了,如今一个多月过去,本来以为再也出不去了,却又被允诺明日就能走。
虽然这话之前她们也听过几次,就没一次兑现过,但有希望就是好的不是?现在这仅有的希望却被打碎,焦躁一发不可收拾,不管知道该不该,都冲冬初去了。一时间,有两三个人扔下绣架埋怨起来。
杜妈妈眼里闪过不悦,真是越发没规矩了。冬初好歹是府里的人,自己又就站在这里,怎么轮得到她们来七嘴八舌,如果不是还查不出来,何必留着这些人……
她哼了一声,正想说话,却有一个声音早她一步插入到这些埋怨声中。
那声音淡淡的,带有久病未愈的虚弱喑哑,乍一听就像羽毛似的,根本听不出什么力道。但那里面又包裹着一种极其漠然冰脆的东西,一字一字都咬得清晰沉静,串联起来就是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笃定强势,让人兴不起一丝怀疑。
要说没有力量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是落了血而已么,那何必要重新绣过?”
坐在角落里的少女转过脸来。
那是一张十分苍白的脸,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瘦。瘦得离谱。
脸颊尖削颧骨微凸,眼里泛着红丝,眼下一层青黛,完全是方才大病了一场的样子,不得不说有些狼狈。但如果接着再深入看她几眼,便会从那张脸上看出丝丝特别的东西。
小巧的鹅蛋脸,五官是女子中难得的清晰鲜明,显示其人倔强凌厉的性格特点,然而又不会给人突兀感。那挺俏秀气的鼻梁,浅淡薄削的轻抿着的双唇,有些尖锐但线条优美流畅的下颚,都令人赏心悦目。
尤其那双眼线微微上挑的漂亮凤目,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静水,沉淀着刻骨的冷静和清醒,投射出来的目光不是这个年纪女孩应有的柔弱单纯,也不是她此前十多年尽现人前的尖刻凉薄嚣张自私。
那是因置身事外或高高在上的无谓冷漠,以及近乎大局在握般的,不可思议的俯视洞悉姿态,一瞬间直指人心,叫人无法抵挡只能狼狈回避。
六神无主的冬初一下子找到了救星,她眼睛亮起来,无助又担心地唤出这个跳出来为她解难的十三岁少女的名字:“苍苍!”
002装腔骗骗你
从苍苍开始说话起,杜妈妈就眼皮直跳心头着慌,她有一种预感,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她看着慢慢走过来的少女,眉是眉眼是眼,还和几天前看到的一致无二,她却总觉得哪里发生了变化,说不上来又不能忽视。
直到苍苍拿起冬初手上的绣架,歪头瞧了瞧,两条柳枝似的眉毛挑起来,明明该是小女孩娇横姿态却偏生给她做出刻薄寡漠的味道,杜妈妈这心头慌才顿时消散了。
真是她多想了,眼前的人哪里有什么高高在上的神态,分明还是那个满身都是刺怎么看怎么惹人牙痒痒的臭丫头。
她咳了一声,有点为刚才的胆怯恼怒,但她掩饰得很好,皱眉问道:“苍苍,你的意思是这幅绣品还有的挽回?你倒是说说要怎么做。”
苍苍的目光滑过栩栩如生的红凤凰,滑过洁白上的一圈血迹,再落到杜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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