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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菀书挣开他,走进屋内去看柳清君,他依然在沉睡,但是面色却红润起来,如同朝阳初升天边那一丝瑰丽的淡粉色。
生命的颜色。
她开心地笑起来,泪流满面。
长天看向她,欣喜万分,随即却歉意道,“小姐,小的留王爷休息,可是他说府里还有事情,急着走了。”
裴菀书点了点头,“他要负责使团的事情,”过了一瞬,抬眼看着长天,“他没事吧!”
长天摇摇头,“王爷内力精纯深厚,加上服了混元丹,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内力消耗过度,恐怕要修养很久才能恢复。”
裴菀书下意识地捏紧了那块暖玉,笑了笑,想他以后有一段时间不能那样嚣张地跳来跳去,要是沈睿再找他打架,他岂不是打不过那臭小子?
沈醉骑着他的马慢悠悠地走着,片刻却又开始慌乱,心头有一种不确定,他真的足够了解她吗?如果她真的不再回来,该怎么办?
难道他真的要再去将她抢回来?
突然这一刻他想调转马头,回去带着她一起离开,柳清君已经不会死,就算还会病发,可是用他纯阳内力护住心脉,生生不息,他也不会死。也有足够的时间来治愈那种诡异的病痛。
如此他还有什么能够牵绊她的?还是说她的心底真的只有柳清君?
胡思乱想着,凛冽的寒风穿透单薄的衣衫,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一刻再不是从前伪装,风如利刃穿透他的心肺,让他不禁低伏了身子猛烈地咳嗽起来,鲜血顺着唇角慢慢地浸透了胸襟。
丹田处再没有绵软温暖的感觉,冷寒一阵阵地内外夹击,抬手擦了擦嘴角,无人处再也不用逞强。
周围马蹄声疾,风里有着尖利的细声,如同毒蛇吐信,索命判官的刀锋霍霍,似从亘古的梦里直刺而来,带着耀眼夺目的寒光,天空飘起了雪花,风渐渐地停了,却有几股比风更凌厉的杀气直刺而来。
他下意识地去抽腰间的软剑,摸了空才想起来自己内力登峰造极,早就不带剑,随手一卷衣袖,如蛇一样灵活地缠上袭来的利刃,却飘逸有余,内力全无,刀锋过处,碎裂的锦帛翩然如蝶。
如今他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来制敌!躲过了几柄寒刃,却依然有两柄寒剑追附而至,让他灵活有余内力全无的身体抵挡不住,“噗”的一声,寒刃入肉,已经有多少年,他没有被人如此得意地刺穿过?十五岁之后,就没有人能够伤到他。
那种骨肉分离的痛,初始如蚊叮,其后如拆骨扒皮,记忆的滋味汹涌而至,他下意识地夹了夹马腹。
汗血宝马陡然四蹄腾空,仰天嘶鸣,悲愤的声音穿透重重雪雾,几个灰衣人似是没料到这匹马会如此灵性,□坐骑纷纷后退颤抖欲跌。
利刃闪着妖异的血光从沈醉的左肩左腹中抽出,猩红的血飞溅在皑皑白雪上,妖艳如花。沈醉伏在马背上,右手抱住马颈,任由它狂奔而出。
后面几个人打马追上,不断地叫嚣着,“王子说了,一定要抓住他,赏金无数。”他们叫嚣着催马追上去。
炉火“毕啵”一声,燃爆里面一块白炭,小火炉上的药罐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冒出一阵阵白气,药的苦味弥漫开来。
裴菀书小心翼翼地看着熟睡中的柳清君,就连不懂医术的她也能看出他现在是真的睡觉。
“长天,他没事了吧!”
长天也没想到苦苦寻觅多年未果的人竟然出其不意地碰上了,欢喜晏晏,“虽然不能全好,可是再不会像从前那般厉害。到时候去寻南疆之地的‘不死人’就算不用绝情蛊,公子也可以做正常人了!”
裴菀书笑了笑,微微点头,却又想起沈醉离去时候的模样,想他的马跑起来飞快,路上应该不会拖延才是,又想他衣衫单薄,不要得了风寒才好。
“小姐,您睡一会吧。”长天将锦被抱过来,在柳清君旁边铺下。
裴菀书摇摇头,斜倚在炕几上,“我不困,你自去做事情吧,我想呆一会。”
长天闻言去将药罐端下来,放在炕几上,然后默默地出去。
她抬手支头,静静地看着他,从不知道他竟然是如此的不正常,抛情弃爱,可是为什么要对她那样好,好的让她觉得是自己的哥哥在身边,让自己不敢有一丁点的胡思乱想。
终于,到了现在也不能再胡思乱想。既然他无碍,自己便也可以放心。
等柳清君醒来的时候,看到她一手托腮眉锁清愁,唇角却带着淡淡的笑意,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