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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粗劣草料上动了动嘴。
市场内死静幽闭,如山中岁月。冷月高高挂在天空,弯得似张残破的弓。张顺似乎对饥渴疲倦均已感觉不到,痴痴坐在墙根仰望残月。不知不觉市场内有了人声,天色依然还黑着,已有人赶着牲口前来互市了。
张顺站起身四顾一望,只见卖牛人最多,驴子骡子也看见不少,唯独未见马贩。他给白马插上草标,引来数人围观,但无人有意购买。又等一阵,才见到几名马贩进入市场,不过所牵的马匹均极矮小,都是不适宜骑乘的川马,那匹高大神骏的白马在市场中显得鹤立鸡群,极是惹眼。
几名马贩望将过来,其中一名精瘦矮小的汉子眼张得最大,面上露出兴奋之色,顺手“啪”的一鞭打在身旁一匹川马屁股上,那马吃痛,欲往前急蹿,但前头列队的马匹挡住了去路,哪能放蹄奔跑?
张顺冷眼望去,只见那精瘦汉子搓着两掌,拖着懒散的步子走了过来,贼笑着道:“小哥,卖马么?”
张顺点点头。那精瘦汉子围着白马绕了一圈,伸手去掰马嘴,欲看马的年龄。张顺上前拉住他,道:“大哥,这马不卖给你。”那精瘦汉子奇道:“咦,你不是卖马么?怎又不卖啦?”
张顺抱了抱拳,说道:“马要卖,就是不卖给你。”那精瘦汉子一怔,问道:“你这是啥意思?”张顺道:“我要给这马儿寻个爱马的主人,大哥你刚才明知前头的马匹堵住了去路,你身旁那匹马儿想快也快不起来,却还狠狠抽它鞭子,显然不是个爱马之人。所以这马不卖给你。”
那精瘦汉子奇极大笑,道:“畜牲哪懂什么好歹?嘿嘿,不是老哥诓你,这市场里买马的人,都只要我那些矮小的川马托载货物,小哥你这白马虽然看来还行,除了我之外,保准无人有意购买。”
张顺摇头道:“卖不掉也不卖给你。”那精瘦汉子大怒,袖子一挽,厉声骂道:“厮娃子,别不知好歹!”
张顺虎目怒张,跨步迎上。他虽未满十六,但身形强健高大,比对方高出半个头。那精瘦汉子心下发怯,唿哨一声,几名赶马的同伴齐奔而至。他冷冷喝道:“厮娃子,你想死想慌了?”手一挥,几名同伴手脚齐施,围攻上去。
却听一阵哇哇乱叫,几名赶马大汉好似约好了似的,同时向外摔出,倒成一片。张顺瞪着那精瘦汉子吹了吹拳头,说道:“大哥,你别欺负我年纪小,我可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
那精瘦汉子两眼一抽,指着他道:“好小子,有种别跑。”说完带着几名同伴灰溜溜的挤进人流当中。
围观者中不乏心善之人,几名老者纷纷说道:“小哥惹祸事了,赶紧走吧!刚才那马贩叫仇海山,外号‘镇川西’,自己没多大本事,但仗着他大哥是此地县令,在这市场里欺行霸市已非一日,他被你扫了脸面,定去叫人来帮忙了。”
张顺对几名老者的好意提醒抱拳道谢,心想:“我眼下逃亡在外,不必和这样的地痞纠缠。”当下装好马鞍,牵马出城,取道绵州方向而去。
行至太阳升到头顶,但觉疲惫不堪。至此他已整整一昼两夜未曾合眼进食了,饶是心中被悲愤充积得不知疲饿,身子却已有些发软。那白马昨夜未曾吃多少草料,眼中也是神采全无。
正好前方有一颗枝叶如伞张开的巨大槐树,树根旁有一块平整的大石,倒是途中歇脚的好处去。他牵马走过去,坐到石头上东望西望,苦笑道:“马儿啊马儿,偏偏又遇上草枯时节,这道旁的枯*也吃不下么?”那白马打个喷子,自顾自低头沿道寻找可食之草。
张顺闲坐片刻,耳听铃铛连响,只见一名老者牵着一匹步履迟缓的老马迎面走来,前面有两名跑跑跳跳的小孩,嘻嘻哈哈边闹边行。
那老者走得满面大汗,但背上却驮着个大包袱。那老马背上也挂着两只口袋,不过还余下不少空当,足以放得下那老者背上的包袱。
张顺瞧得稀奇,心想:“这老头很有力气么?”看他白发苍苍,一脸虚汗,哪有什么力气?
那老者走到树下,叫道:“两个乖孙,别跑远了,爷爷歇歇脚再走。”说着想要卸下背上包袱,谁料人老力弱,一不当心,竟将那包袱的重量全压在了后腰上,眼看不是被闪了关节,便会重重摔在地上,却见张顺叫声“当心”,箭一般冲了过去,将他背上的包袱接了下来。
那老者抹了一把惊汗,连声道谢。张顺道声“无妨”,坐回石上。却见那老者稍稍喘了口气,又去卸那老马背上的口袋。张顺不忍坐视,又上前替他将马背两个口袋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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