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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吗?那些日子,我日日夜夜地恐惧不安,一个大闺女,无怨无故地怀孕,一旦让人知道,她说得清吗!尤其在这种环境里,实在太可怕了。所幸我们成分不好,平时没人来串门,林茵又不外出……可是……可是这迟早会瞒不过的!
“卢婶,我带她走好吗?”我慢慢地说,“带她逃进山里,永远离开这里,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逃?”卢婶悲哀地摇头,“你带着一个孕妇在深山里逃亡?眼看就要快入冬了,你能逃到哪里?”
我颓然不语。
卢婶叹了口气:“阿茵的事至今我还瞒着她爸爸,我骗他说阿茵肠胃不好。可是迟早瞒不过去的,不但瞒不过她爸,也瞒不了镇里的,一到那时,就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她的男人又是你,于富贵一旦知道,阿茵必定死路一条。”
我也开始六神无主了,可怕的后果我实在不曾料到:“那……那该怎么办才好?”
卢婶叹了口气:“我曾经想让她把孩子打掉,可哪里去找打胎的药?就是有我也不敢去买啊!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有药也打不了了。”
“卢婶,我去找药好吗?”我说,“镇卫生院里那些人的家我都认识,无论偷也好,抢也好,我一定把药搞回来。”
卢婶迟疑了片刻:“这……太危险了,这些天镇里又有几个人感染了病毒,于富贵借口隔离,把他们带进山里杀了。其他人怕传染,人心惶惶,于富贵为了防止人外逃,每天晚上都派人巡逻,各个路口都有人持枪把守。”
“不怕,卢婶。”我指指这个地道,“这个地道四通八达,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出口,我对它就像家一样熟悉。”
卢婶略微有些放心,轻轻地拉起我的手臂,“来,孩子,让我看看你的伤,刚才我差点发疯,砍得你痛不痛?唉,苦命的孩子,都是我们害了你。”
我的眼泪又要流淌,连忙用力甩了甩头:“不痛,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得会儿去找药,顺便找个纱布一包就行了。”
“好孩子,一定要小心。”卢婶摸着我瘦骨棱嶒的面孔,深深地叹了口气,“一会儿我拿几个窝头放在洞口,你吃饱了再去。”说完她捡起地上的菜刀转身离去,光亮一点一点地在我面前消失。
肩上的伤口痛了起来,我知道,血一定流遍了全身。阿茵,我就用自己的鲜血来拯救你。
5
我提着铁锤在地道里穿行,重重的房舍在我头顶掠过,我不停地出没于地面上判断着方向。目标很明确,赤脚医生王东枝。不必去卫生院,她家就是个小药房。
王东枝四十多岁,泼辣能干,嘴巴刻薄,不但把公公婆婆气得一命呜呼,而且把她男人孙大寿驯成了个灰孙子。王东枝的大女儿早已出嫁,小儿子今年才十三四岁。我从她邻家的红薯窑里钻出来时,正好孙大寿半夜起来上茅房,蹲在粪池边哼哼叽叽地叫。我翻进院子里躲在一丛夹竹桃后静静地等着。孙大寿蹲了半天,终于心神畅快地呼了口气,系上裤子往屋里走,就在他转身关门时,我的一只脚嵌进门缝挤了进去。
孙大寿吓得一哆嗦,惊叫了一声:“谁!”
我伸手扼住他脖子:“寿叔,别叫,是我。让你老婆把灯点着。”
王东枝听见有外人闯进来,赶紧穿上棉衣,点燃床头柜上的油灯,夫妻俩一起向我注视。他们呆呆地瞅了半天,似乎没有认出我。我轻轻撩起头发,孙大寿看清了,他像是呻吟似地叫了一声:“白长华!”随后便瘫到了地上。
我知道,现在在神农镇人的印象中,我已经是个已经被病毒杀死的鬼魂。王东枝不愧泼辣,丈夫瘫下去了,她却跳起来了:“白长华,我不管你是人是鬼,你来我们家干什么?”
“采药。”我返手插上门,从屋角找到一截麻绳把孙大寿的双手捆起来,“我仅仅是来拿点药,拿到就走。你们别逼我,我也不伤害你们。”
孙大寿顺从地点点头,果然躺到地上不动。初春的夜晚,地上冰凉似铁,他浑身打着哆嗦,却坚决不去动弹。王东枝就不一样了,这个泼妇型的妇女居然像骂街一样扯起脖子就喊:“救——”
我不愿意无缘无故地伤害她,静静地待她扯起脖子张开嘴,喊出了第一个字,然后一拳将她击晕。孙大寿吃惊地望着我,我回头向他解释:“你放心,她只是晕了,一会儿就会醒。来,地下冷,我把你放到床上去。”
我拉起他把他放到了床上,又把王东枝也拖了上去让他俩并排躺着。这时候旁边小床上的孩子也醒了,迷迷糊糊的问:“爹,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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