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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木抓着殷曲儿,一跃下地,放下了殷曲儿,道:「得罪之处,还望姑娘见谅。」说完便再度跃上阁中,拉起两串匪众的绳端,道:「师兄,咱们先回去看看他们是不是都还在,再去找南宫碎玉的晦气不迟。」
疾风颔首道:「是极。」伸手也拉起串着两串匪众的绳索,喝道:「起来!一会儿跑得不够快,就用滚的!」
言毕,与灵木两人再不答话,两人一手牵着一串,身行一纵,往窗口跃下。
小翻浪等人被拉飞而出,以极快的速度坠地,霎时惨叫惊呼,起此彼落。只见地面上鼎炉香烟袅袅,两个大大的倒人字形腾空而降,当真是「烟霞与逊匪齐飞,白鹇共屎尿一色」。为首的灵木与疾风固然轻功高明,姿势巧妙,但两人两手后面牵的一挂人,双手全被缚住,又前后都是同伴,就算会轻功也施展不开来,接着「砰砰砰砰」几声,尽是众匪摔落之声。
还来不及爬起站稳,众人又被拖曳而起,灵木与疾风狂奔而出,身后的四串匪众就像被拉在疾奔的马车后面一般,不要说跟上速度,一下子就全部被拉倒在地,以极快的高速拖行滑擦,耳边狂风呼啸,头脸手足都被地面上的砂石尘土,磨得鲜血淋漓,苦不堪言。就算想破口大骂,一张口不是被同伴的脚踢中,就是被路上的大石敲断了牙,更何况是说半句话?
身后殷曲儿大叫道:「道长!二位道长别丢下我啊!」
疾风与灵木一下子便已奔出了她的眼界所及,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这两人奔行的速度,比起骏马还要快上数倍,一人拖着十四个人,却像拖着纸扎的人偶一般,浑不觉速度有碍,大摇大摆地奔过弘农街市,不时长笑,朗声道:
「白鹇寨的大爷们过路,大家闪开啊!」
路人纷纷走避,通常闪到路边时,这两大队人串早已远远地消失在路的尽头了,只留下漫天烟尘,和地上的两行粪水渣。
路人指指点点,完全不知怎么回事。但是白鹇寨恶名已久,打家劫舍、奸淫掳掠,无所不为,视平民生命如草芥,路人们议论纷纷之外,皆拍手称快。
※※※
奔至驿道大路之时,忽听得西北边有人低声呼啸几声,咕咕噜噜地一阵一阵送将出去,不久东北边跟着响起响亮的尖锐长呼,如鹰啸秋风,回响良久。
疾风与灵木猛地煞住步子,被拖在地的寨众全已鼻青眼肿,全身鲜血,奄奄一息。
西北边的树林里,火光乍盛,掩出了一堆人手;东北边也亮起火炬,出现一队黑压压的人。西北边的人皆穿白衣,而据东北而立者,则通身黑衣。两色人马挡住了疾风与灵木的去路。
疾风认出黑衣人群中,有不少黑鹰寨众,心里有些吃惊,奇怪黑鹰寨怎会越过势力范围,来到白鹇寨的势头?
远方一阵清高的笛声,划破夜色。笛声本是至阴,在黑夜之中,这阵笛声凄厉惨绝,鬼气森森,有如僵尸长嚎,令人毛骨悚然。
一眨眼,一道白影已飘到近前,笛音也杳然而歇。
疾风与灵木定神一望,只见眼前的男子身量中等,除了面色苍白得像个痨病鬼之外,五官倒是十分端正。只不过嘴唇太过艳红,衬着灰白的脸孔,教人更觉有如涂满了血一般恐怖。
他手中翡翠绿笛镶着几节金环,灿烂生光,笛子末端系着一串绛玉珠坠,贵则贵矣,却显得有些俗气。
西北的白衣人群倏地退向两边,分列二队。翠笛男子由两行人队中不疾不徐地慢慢步出,气度从容,向黑衣队略为抬手长揖,道:
「在下白鹇寨南宫寨主麾下,管子声,代南宫寨主问候贵寨萧寨主好。」
他的声音也软弱无力,要死不活的,与他的尊容颇为相符。
黑鹰寨里没有一点声响,也没有回应。
管子声不以为意,望向疾风和灵木,彬彬有礼、死样活气地说道:「二位道长,这些不肖奴才,也给教训得够了,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又曰:『上天有好生之德』,请您高抬贵手,放了他们吧!」
疾风道:「你们沿途跟踪,不就想好好地分个死活?哼,两寨一块儿上,正好!」
管子声道:「道长此言差矣,此间有件极大的误会,还请道长明察。」
「什么误会?」
「我们寻找云小姐与陆公子,绝非恶意,反之,乃是出自诚心诚意。」他的声音无力至极,这句话说得更是像吊死鬼索命一般。
灵木冷笑道:「这可奇了,你们与云萃也有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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