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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名叫何祥松,小名何友林,爱称铁桥。
我母亲没有名字。那个时代重男轻女,女的没有名字不是怪事。没有名字怎么叫呢?就叫她小名,因为她生下来不是足月,特别瘦小,所以就叫她仔仔姑娘,后来生儿育女了,要登户口了,才叫她徐仔姑。
父亲祖籍何家冲,后来不知是为了谋生,还是为了图个发展,才在曾祖父何昭鸾在世的时候,我的祖父何瑞堂就从何家冲搬迁到赵坪铺居住。我的父亲是在赵坪铺出生的。
母亲出生在一个大家庭,外婆生了五女二男,我母亲排行第三。因为很穷,儿女太多,我母亲13岁就做了人家的童养媳,丈夫大她十五岁。她婚后十五岁时生一女孩名为“翠翠”,后来夭折。三年后她丈夫暴病去世,她经人介绍与我父亲成亲,那年她19岁,我父亲22岁。
祖父早年在赵坪铺经营一个“榨油坊”。赵坪铺周围方圆十来里地的山上,都长满了油茶树和油桐树,每年的秋冬季节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榨油”,是我们家的主要生活来源。另外还有几亩旱土,每年可以收一茬小麦和一茬红薯,以及一、二百亩红壤山地。山上长满了油茶树,每年可收摘一、二十担油茶果。
由于祖父晚年吸食大烟上瘾,旱地被他卖得所剩无几,只留下“榨油坊”和油茶山。
不知什么原因,据说我母亲跟父亲结婚八年都不曾怀孕。为此,我母亲茶不思饭不想,常常寻医问药,到庵堂许愿烧香。祖母见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媳妇长年不怀孕,而其他的儿子,有的已死,有的年龄还小,这样下去,岂不断了何家的香火?
她终于耐不住了,开始指桑骂槐,出言中伤。我母亲开始时只是忍让,常常责怪自己的肚子“不争气”。但时间一久,也就感到实在委屈,免不了要回一、两句嘴,直至由争吵发展到相互谩骂。祖母出不得气,常把“冒崽鸡婆啄死人”挂在嘴上,所以婆媳关系一直不好。终于等到母亲28岁时,送子娘娘才显灵,母亲终于怀孕了,29岁时生下了我。这一天是民国二十六年八月二十二日,即公元一九三七年九月二十六日。
我在族谱上的书名叫何永兴,逃日本时,父亲把我改成现名何代星,小名星俫己。
父母中年得子,自然欢天喜地,疼爱有加。
祖母和母亲的矛盾自然也得到了缓和,但仍然亲而远之,口和心不和,想必双方之间的积怨较深。但祖母对我却非常疼爱,每逢我过生日,她都要送两个煨鸡蛋给我“暖寿”,直到我记事、和成年读书。即使到后来祖母实在太穷,拿不出两个鸡蛋了,也要拿一个鸡蛋。她把这个鸡蛋煨得黄黄的,剥得光光的,在每年的八月二十一日下午天黑前,准时到我家门口静静地等我回来,要亲手把它交到我手上,才肯回去。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日本人发动了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挑起了中日战争,使中国人民从此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也许与我生于乱世有关,我的“童运”也不好走。
童年时候最使父母担心和惊恐的就是我经常突发肚子痛。有时玩着玩着,突然就肚子痛了,痛得满地打滚,哇哇直叫。母亲紧紧抱住我,让父亲在我的小手腕上 “扯痧”,有时扯了两把痧,就不痛了。可有时把两只手腕和肚脐旁边都扯满了,可仍不见好。
有一次反复发作痛了三天,母亲背着我去上街的药店找刘余堂先生诊治,老先生说我肚子里有虫。母亲买了几颗使君子,让我吃过的第二天,排出了几条蛔虫就好了。但过了不长时间,我又肚子痛了。母亲吓得没办法,忽然记起她在怀孕之前曾向庵堂许过愿,这个愿还没有还,是不是菩萨作怪,惩罚她的儿子呢?
于是有一天,可能是我四、五岁的时候吧,母亲备了许多的纸钱、香烛,提着一桶桐油,带我到三里以外的西陵庵去还愿。一路上母亲重复着要我见了庵堂的女法师要如何如何称“姥姥”,在菩萨跟前要如何如何跪拜,如何如何虔诚地向菩萨祈求保佑。
不一会儿西陵庵到了,一个戴着灰色瓜皮帽的女法师出来迎接,领我们到一个比我母亲还高大的女菩萨面前烧香祈福。我见了菩萨早把母亲告诉我所有要说的话都忘了,只知道作揖和跪拜。,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父亲是个残疾人,他个子很高,可能有一米八吧。但身体单瘦,背略有点弓,长脸、颧骨有点高、大眼睛、没有很多胡子。他说话发不出声音,只有气流冲击咽喉和口腔发出的微弱震动声。母亲告诉我,父亲青年时期患了鸭公痨,把喉咙病坏了。
每餐吃饭的时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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