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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司徒瑶身负重伤回到灵山,同时还带回了同样重伤昏迷的太子——尉迟朗,两人一回到灵山便再也支撑不住,双双倒下。老爷子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离去,想尽一切办法为司徒瑶和尉迟朗治伤。
本来照司徒瑶的修行资质,那些伤虽重但还是可以恢复的,再不济也能把命保住,可她为了救生命垂危的尉迟朗,身体还未恢复就强行使用了司徒璨教给她的巫族秘术。
尉迟朗的命是救下来了,代价却是司徒瑶自己的生命。
司徒瑶临终前再三恳求老爷子要照顾好尉迟朗,让他能平安长大。老爷子虽然之前为了司徒瑶的伤已是心神俱耗,可他仍是答应了司徒瑶,尽心尽力的照顾尉迟朗。
巫族的秘术只是保住了尉迟朗性命,可由于伤势过重,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老爷子不得不又耗费许多精力为他治伤。最后虽然终于把尉迟朗救醒,可他还是永远地失去了听觉。
虽然因为秘术的反噬作用,伤好后尉迟朗的身体发育被延后了一年,可老爷子觉得还不够保险,又用摄魂术把他之前的记忆全都抹掉,只说他是自己捡来的孤儿。
而短时间内多次耗费灵力,使得老爷子的身体也受到极大的损伤。安顿好各种事宜后,老爷子闭门谢客一年,除了缓解内心悲痛,也是为了休养恢复。
无奈有许多损伤是无可挽回的,老爷子自此以后预知能力就开始逐渐减退,身体状况也一日不如一日。那时他说自己算不出血灵珠的下落和我拿到血灵珠后的命运,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关系。
就在我和小朗离开灵山不久,老爷子似乎是觉得自己大限不远,决定离开灵山,到德玛雪山最后见司徒瑶一面——德玛雪山终年积雪,老爷子当年将司徒瑶安放在一个冰洞里,为保其容颜不改。
而如今,老爷子永远留在了德玛雪山上,永远陪在了司徒瑶身边,他就是离去也能微笑阖目了吧……
收回思绪,我感到自己眼角潮湿。鼻腔里吸入干冷冰冻的空气,阵阵干辣难受得我想闭住呼吸。
在灵山上相处了这么久,我心里早已把老爷子当作了自己的爷爷,虽然平时常常被他超越正常人思维的举动气得后背冒烟,可内心深处还是对他怀着敬爱和感激。在这孤身一人的环境里,这种感情已经超过了普通的相识,变成了对挚亲之人的关心想念。
到了扈国后就一直没有老爷子的消息,我以为又是和以前一样,过段时间就会知道,也没太在意,谁知突然送到我面前的竟是这样的消息。就好像吃着香软的米饭时突然咬到一颗大石砾,“咔擦”一声碎裂,酸楚疼痛随即深刺骨髓。
哈着热气,我把手伸出亭檐外,想接住一些雪花。可等雪落到手里,却又立即被手心的热度融化,只留下一小摊水渍,在冻得通红的手心里反射着明亮的光。
“谁说听不见就不会说话的?”
“什么死老头子,老夫活得好着呢。”
“猜对了,丫头,老夫的读心术可是天下第一哦,厉害吧。”
“老夫是名动天下的先知——司徒炯!”
“……丫头,真给老爷子长面子啊。”
“丫头啊……老爷子都知道……你们要好好的,自己多保重……老头儿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啊?”
……
虽然是月余之前发生的事,可我如今才知晓,噩耗来得如此突然……记忆里那个身形瘦削面容沧桑却双眼炯炯有神的老人依然如此鲜活,宛如就在眼前,一时间要我如何接受他已经逝去的事实?
无力地垂下手,我心里一片黯淡。似乎已经是很远很远的回忆,以后再没有人会偷偷把虫子放进我的被子里吓唬我,再没有人会屁颠屁颠地拉着我说去给师祖烧香,再不会有人捧着乌龟壳撵着我背天宫图,也再不会有人把书房弄得乱七八糟的又让我去收拾……
冰冷的雪水沿着手指一滴滴滑落,手心已被冻得没有知觉。一阵强风猛地吹来,回忆戛然而止,心里如同失去亲人般的仓惶失措再次泛滥成灾。
我抿紧嘴唇,却还是忍不住眼里汹涌的液体。在这个时空里第一个见到的也是我最信赖依靠的人,已经离我而去了……无论再怎么眨眼,再怎么仰起脸庞,滚烫的泪水终还是滑过僵冷的脸颊,瞬间消失无踪,只在脸上留下冰凉的痕迹。
无声地流着泪,我只能看到眼前一片静默无声的惨白。也不知在雪地里站了有多久,呼啸的风一阵阵狠狠向我刮过来,我竟也不觉得寒冷,只感到眼睛隐隐有些发胀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