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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前泛起一朵朵的涟漪。
他恍惚了,从没为姑娘家梳过发,也从没有姑娘家敢唤他梳发,他沉稳的表情没变,只是多了分无措。
他左手捧起她的发尾,右手轻轻地将木梳置于她的发顶,在她的眼神鼓励下,木梳轻柔地梳下,这瞬间不是只有他的手在发颤,连他的心都悸动不已。
“你就当在使剑嘛!”看他僵硬著手,她好笑地嘲弄著他。
“这把梳子可比刀剑还重上千百倍。”多梳几下后,他不再这么紧张,手也顺了些,一一将她打了结的发梢给拨了开来。
这样的亲密代表什么?她已经原谅他了吗?还是她把他和御风的谈话给听了进去?那她现在心里又在想什么?他怎么总是无法猜透她的心思?
她安静地享受著他为她梳发之乐,直到长发又恢复以往的柔顺飘逸,她才浅笑,说:“好了啦,再梳下去,我头皮都要流血了。”
他拿著梳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对于她的揶揄他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样的柔美触感他还没享受到,怎么就结束了?不舍下,他还是将手里的木梳放回了桌上。
她为自己的长发简单地绑起辫子后,才转过身面对他。
他依旧站在她身前,动都没动。
她看著他的腰际,语出惊人地说:“我不是那个偷遍长安城的神偷。”
他没有惊讶,以她的身手,绝对当不上来无影去无踪的神偷。
“你想告诉我实情了吗?”他在她前方的椅子上坐下。
她停顿了一下,在衡量如何启口后,说:“长安城里的神偷,是我的师兄。”事情的原委是该让他清楚,她不该再任性妄为,再隐瞒下去,她不知怎么面对他付出的深情。
“然后?”他不敢再提起有关连府的一切,怕她又像那日一样,一听到连心二字,激动地昏厥过去。
“师父收了师兄和我两个徒弟,师兄资质佳,不但尽得师父的真传,还青出于蓝。我因体质不佳,只学了半调子功夫。”
“你师兄为什么要去偷那些名贵的珍物?”
“师兄做事一向不按牌理出牌,我只知道事情是他做的,却不知他为何要这么做,也许他只因为看不惯大户人家奢华的生活,他那个人一向嫉恶如仇;也许他另有目的,不过那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因为师兄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
“当年抱走你的连府护卫,就是你的师父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就怕引起她的情绪。
“嗯,师父是我的再造父母,没有师父的养育教诲之恩,就没有今日的我。”
“小石头,若你不想说,就不要勉强。”他看她罩上一层忧郁,不忍她再回忆伤心的过往。
“不,我想说,我只想对你说。”她若不一口气说完,怕以后就没有说的勇气。
“我听你说。”他与她目光交缠。
“我一直有个梦想,有一天能正大光明地走进连府,为往生的母亲上一炷清香,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提到母亲,她红了眼眶。
“连大老爷跟我说过当年的经过。”
“你知道了前因那更好,就能明白我讨回公道的决心。”
“我明白。”不然,他早就将九转夜明珠给取回了。
“我正巧遇上了连府一年一度招聘奴仆的盛事,那时我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讨回公道,反正进了连府再作打算。后来,师兄在长安城里窃取了稀世之宝,我心一动,假借神偷之名,给连府信函,就是料到连府不敢声张,我要他坐不安稳、睡不安寝,日日惶恐度日。”想起连旭日的绝情绝义,她小脸上多了怒气。
他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就是连旭日,看她情绪又渐渐激动起来,他轻哄著,将她拥入怀里。
“这是连大老爷欠你们母女的。”怀里的她娇柔虚弱,却要独自承担被遗弃的仇恨,他只有更心疼孤苦无依的她。
是这样的胸膛,总是让她感到无比的温暖与安全,听著他规律的心跳,她不再激动,缓缓地又说:
“他可以不顾老命、不顾皇上玉赐的九转夜明珠,一心只想救连若茵,但他为什么不救救我?我当时还这么小,他就狠心把我送给别人,狠心地不顾我娘亲的眼泪,到底是我害死了娘亲?还是他害死了娘亲?”她没有眼泪,该流的泪水早在年幼时就流光了。
他轻抚著她的背,感同身受她的凄苦。
她抬起头,雾气的双眸对上他爱怜的眼神。
“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可以让他安枕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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