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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缓缓地道:「我其实是个孤儿,七岁那年父母就双双亡故了。」
沈雁石轻噫了声,不知他为何这当口说这些,听他语气间甚是伤感,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是好。
「……如果不是遇见老主人,我这条命早已葬送在雪地里了。」回忆起少时之事,感慨极深,「老宫主将我带回碧游宫,又教我武功,这番养育之恩,教导之德,我粉身难报,早已在心中立誓永远跟随主人……」
沈雁石涩然道:「可你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个沈雁石让你……」这辈子自己总是亏欠了这个人的。
邵云扬摇头打住了他后面的话;「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在这里面壁也是……我无意背叛主人,既然你已无事,我就可以安心了。」
安心什么?等死吗?眼前的人一脸寞落,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多方相助自己的意气男子?明白是什么令他变得如此,却偏偏无力帮他——只因他想要的东西,自己早已遗失在某人的身上了。
心痛,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他,但就放任他留在这里直至老死?
「你不是说过要带我离开吗?」
「可是……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脸上多了些苦涩,他已经不能再为雁石做什么了,还有什么理由留在他身边呢?
「你以为放你留在这里,我就能心安理得地自行离去?」不想这样说的,可也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打动他。
邵云扬一震,抬头看他明亮的眼睛,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抖声道:「好,我们一起走!」
削断铁链,邵云扬终于可以站起来,却因长时间的坐姿,双膝早已僵硬,只走了一步便向前扑倒。沈雁石连忙上前去扶。黑暗中脚下一绊,几乎也要跌倒,回头看时,竟是一根小腿骨。再向前看,一具白骨倚在岩壁边,白骨的脚腕处锁着一条精钢制成的锁链。
「那是以前在这里被罚面壁的人,人死了,久而久之化成了白骨。」
沈雁石惊疑地看了一眼那具骨骸,手心不由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如果一直留在这里,邵云扬的下场只怕也会如此吧?想到此处,扶起邵云扬:「我们走!」
「你们还走得了吗?」
平静的声音听在沈雁石和邵云扬的耳中却无异于晴天霹雳。两人仓皇抬头,只见段飞鹰从洞口处跳进来。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可眼睛里却明显孕育着狂风暴雨。
他真的是气极了。先前烈火使邀他去打猎,他欣然应允,想到沈雁石这些日子以来着实辛苦,好心留他下来补眠。在山中猎下一只极为珍贵的纯白雪貂,心想正好做成皮裘给沈雁石穿——这人也不知是不是太娇气,手脚永远都是冰冰凉的。
兴冲冲拿回来给他看,哪知却遍寻他不着。当时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急忙来到这思过洞,不料首先听到的就是令他气炸肺的一句话。
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生气,总之,生气就是生气。而他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在这两人身上发泄出来。
「主人。」邵云扬一见是他,又是激动,又是惭愧,还夹杂着几分恐惧。多年相处的经验告诉他,主人在发怒,不自觉伸手护住了沈雁石。
段飞鹰的眼睛就盯在那只手上,不悦之意更甚:「你还当我是主人?」
邵云扬黯然道:「不管怎样,在云扬心目中,云扬依旧是碧游宫子弟,主人也依旧是云扬的主人。」
「是吗?」段飞鹰鹰目一张,眼中精芒大盛,喝道:「那你为何不守宫规,私通敌人,还意图逃跑?」
邵云扬跪了下来:「云扬本无意逃走,全听主人处置,只是希望主人能网开一面,放了……沈雁石。」回头看了一眼沈雁石,眼中满是怜惜不舍。
段飞鹰脸色更加阴沉,冷笑道:「你对他还真是情深意重,可是你知不知道,他早就已经是我的人了?」
「什么?」邵云扬一呆,不可置信地看向沈雁石。
「我和他已经不知有过多少次的肌肤之亲,他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我都见过,抚摩过。昨天晚上,他就睡在我的怀中,在我的身下婉转呻吟……」
明知道这样说其实很下作,也明知道这样会伤到沈雁石,可是恶意在心中不断扩张,就是见不得这两人你侬我侬的情景。
「雁石?」邵云扬只觉头脑中一片混乱,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雁石到底遭受过什么?
段飞鹰每说一句,沈雁石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却始终紧紧抿住嘴唇,不发一言,直到此时才道:「他说的每一字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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