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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等敢不从?”
“我等身在正威营下,只知将军令,不闻天子诏。”五人欠身抱拳,掷地有声道。
我半晌没有说话,身在营中这么久,今日才知道正威营为何能以一挡十。
我在木屋住了一夜,心中恍然有如出世。一切的血色似乎消散得无影无踪,长戟映日似乎只是冰雪反光。早上出门一看,万里碧空如洗,只懒懒飘着三两白云,随着风,慢慢往西北飘去。
“戚肩,取纸笔来。”
我饱蘸浓墨,写下“云庐”两字,道:“以此命此庐,今日便索性取个号,就叫云庐主人吧。”我取出宗谱,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虚綦之,字仲谷,号本心先生,神机妙算门第四十八代传人。兵。”
我新开一页,写下:“明可名,字子阳,号云庐主人,神机妙算门第四十九代传人。”深吸一口气,终于写下那个“兵”字。至此,我名录宗谱,心中的甲胄,毕生难卸。
“本门列位祖师在上,兵宗弟子明可名恳请祖师保佑,旗开得胜。”我照着宗谱的前言,面向东方日升之处,持绿如意禀天告地。
“先生……”戚肩等我起身,轻轻叫了一声。
我朝他一笑,道:“此情此景,我忍不住想就此隐居呢。”
“那倭奴谁去平?”戚肩定是信以为真,脸色也变了。
我忍不住仰天长啸,一抒胸中积郁,笑道:“行云流水,自然有其归宿,我行于道却迷于道。此处虽好,终非我明可名的归宿。”
“先生可是想到什么?”
“哈哈哈,不错。我观天上浮云,体悟兵道,如醍醐灌顶,往日不明之处,今日算是全都明了。以暴易暴,看似肩负万千杀孽,其实,只要我心中有正道,那杀孽又怎算得上是孽?宠辱不惊,笑看庭中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隐居固然不再新添杀孽,却再也洗不净我心,只有金戈铁马才是我的路啊。”我也终于明白,为何师父的号是“本心先生”。
戚肩没有说话,似乎并不明白。
兵家子弟,大概从我死牢学道之时便已经铭刻在我心头,现在,它终于清晰地浮了出来。这个便是顿悟?
十年前,一间漆黑的死牢里,一个老头说:“你眼中有一城,便只能攻下一城;你眼中有一国,便能攻下一国;你眼中若是有天下,便能如孙宜子一般,征战天下。”一个刚刚束发的半大小子问那老头:“师父,如何才能看到天下?”“你看到了蚂蚁吗?看到蚂蚁身上的绒毛吗?看着它的眼睛,等你看到了至微至小之物,你便能看到天下了。”
小子偏头,应了句:“那便是大道无形,芥子须弥吗?”老头欣慰地摸着小子的头,道:“不错,你的心决定了你的眼界,等你有了一颗兵家之心,即便须弥山也不过是粒芥子。”
兵家之心。
阖城在我眼中已经变得极小,似乎一脚便可踏平。
大年三十,阖城守军出了大半,黑压压地有如洪水,跟在我军的后面。前头的人马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后面的倭兵还在出城。
我看在眼里,却从来没有现在这般的平静,这就是兵心。
申时三刻,寒鸦归巢,大军的喊杀声震得我所在的山坡都有些摇晃。
酉时三刻,一队倭兵赶到城下。我看着那么几只蚂蚁,已经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一定是将军战紧,传令派出后援之兵。果然,犬三的话骗过了他们,又是一队倭奴从城而出,火炬连成一条游动的火龙。
戌时初刻,又是一队倭兵赶回城下,这次该是在说:“我军大胜,派兵追击敌军。”
两次诈兵,阖城几乎空了。
等大军举着火把凯旋归城之时,城头的大旗很快就换成了“越大夫明”。
“再睡一夜,明日入城。诸位,新年好,万事如意,健康长寿。”我拱手贺道。兵士也一一贺喜,我回头再看了一眼火光乍起的阖城,低声道了句:“活着过年,新年好啊。”
翌日,大年初一,几位统领带着随从来到我的云庐前,我已经等在了门口。看到他们一脸喜色,我知道我的计策成功了。
“先生,现在能告诉我了吧,您到底写的是什么?”戚肩问我。
入阖城的路上,我简短地告诉戚肩说:“我说,新年好,我军退避三十里设伏,切莫追击。”戚肩偏着头,道:“然后他们就追击了?”我点了点头。
郑欢在一边听了,笑道:“大夫将兵法中的虚实发挥得真是淋漓尽致。不过小将不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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