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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他。他的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生。
他年龄还小,对于生死和鬼神之说抱着一种本能的恐惧,他诚惶诚恐,捧着那对簪子一夜都睡不着。它们是如此的烫手,却又是如此的美丽贵重,它们上面寄托了他的一生一世,寄托了他死去的父亲和迅速衰老下去的母亲的一切。
第二天母亲看到他青白的脸,反而倒笑了,温柔地摸着他的头说:“我儿,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只要你上进努力,这对小小的簪子算得什么?休要说这只是鎏金的银簪子,就是足金簪子,镶珠嵌玉,宝石珊瑚,都任你去取。你又何必如此惶恐?这倒叫人瞧不起你了,小家子气!”
他记住了母亲的话,只要刻苦努力的读书,出人头地后就什么都会有,一对簪子算得什么?几亩薄田又算得什么?从此母亲再未在他身上施展过铁尺功,母亲脸上的笑容一日甚过一日,村里人对他的尊敬也是一日甚过一日,他们不再叫他的小名,而是尊敬的称他小李哥。他知道,他和他们是不同的。
可是还没等到他考上县学,母亲却积劳成疾,不行了,她死不瞑目,直到他对着她发誓一定会博得功名,她才闭上了眼睛。在乡邻的帮助下,他把母亲安葬在了父亲的身边,他牢牢攥着母亲留给他的几件有限的首饰,默默对着他们发誓,他一定要做到最好,将来重新给他们修坟,光宗耀祖。
守孝的日子里,他白天和乡邻一起耕地干活,累得像条牛,晚上他拼命读书。灯油是那么的贵,幸亏还有母亲留下来的首饰。但总有坐吃山空的时候,在他最焦急的时候,邻里凑份子请他教小孩子们启蒙,他没有推辞。只要能赚得一份灯油,就是最好的。
多亏母亲在世时,把能教他的一切都教给了他,他的衣服头发手脚鞋永远比别人的干净,他的屋子里永远都窗明几净。他走在村里,总有小媳妇和小姑娘们偷偷地看他,窃窃私语,对着他就脸红。他什么都懂得,同龄的儿时玩伴们已经有娶了亲的人,但他的妻子,不该是这种地方,这样子的人。
他的妻子,应该是一个美丽端庄大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懂道理,识大体,看见珠宝首饰,漂亮衣料不会惊喜忘形,见着达官贵人也不会胆怯躲藏的人。会有的,他的不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他成了方圆百里第一个秀才。有乡绅想把女儿嫁他,有富户想资助他读书,他得意的同时,很清醒的知道,他该做什么。他需要的是继续读书,继续往上走,而不是娶个地主老财的女儿,一辈子就这么过。
那一年,改变他命运的那一年终于来了。他揣着乡绅借的五两银子,母亲留下的最后一对耳环,乡邻们给的干饼子,邻居大娘做的两双鞋,背着一套平时舍不得穿的半旧孺衫,徒步走了半个月的路,终于登上了去抚鸣的船。
抚鸣城真是大呀,车水马龙,繁华如斯,他做梦也没想过有这样的繁华和富贵。就是什么都太贵,就算是最下等的脚夫店,也要二十个铜钱才能睡一晚,晚上根本无法看书,没有灯,通铺上的脚夫们臭气熏天,鼾声如雷。
他很惆怅,非常不甘心。店主是个识才的,便给他出主意:“小哥这样的人才,沦落至此实在可惜。若是因此误了佳期,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我给你出个主意,这些考生中,总有那家境富贵,又识才爱才的,你何不与他们交结一二?也别清高,人这一辈子,谁敢说自己就不会求人?”
他深以为是,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既然能走捷径,为什么一定要和自己过不去?最终他遇上了水城府同知的大公子蔡光庭。他的运气是多么的好,他遇到的不是一个纨绔子弟,而是一个真正有才学,还懂得尊重人的官家子弟。最妙的是,他们竟然是远亲。
要说有什么不好之处,他不太喜欢蔡光庭那个好友,长得比女人还要美丽,打扮得金光灿灿的龚远和。龚远和与他,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他不喜欢龚远和对金钱无所谓的那种态度,还有就是,明明比他们谁都贪玩爱玩,偏偏也能中举。
罢了,这都是闲话,和他没什么具体关系。他要做的,还是继续读好书,进京赶考,龙门一跃。蔡老爷新近升了知府,蔡光庭适时提出邀他回家一起作伴读书,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
蔡家有女未长成,蔡家三小姐还是个小女孩,五官身量尚未长开,但举手投足间已经流露出大家风范。这样的女孩子,是他这辈子从没见过的。小小年纪不但知书达礼,待人接物更是得体妥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她有一双很漂亮的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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