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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这有助于他更专注地思考角色——一个专事制订等级的家族,一间不知位于何处、惨淡经营的小寄宿舍里的其他房客(它必定是一家惨淡经营的小店,而且位于维也纳,否则就不会取葛利尔帕泽这种名字)。他设想,所谓“其他住客”必须包括一个马戏班,不是很高明的那种,而是个无处可去的马戏班。所有其他宿处都不肯收容他们。
在排行的世界里,这地方只轮得到丙级。如此想象着,盖普开始慢慢朝向他以为正确的方向推进;这么想没错,但一切都还太新鲜,写不出来——根本无法化为文字。不管怎么说,他写给海伦的信愈多,就愈没有可能写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也不能跟母亲讨论这问题;想象非她所长。当然,他认为跟夏绿蒂讨论这种事更蠢。
盖普常在星期六的农民市场遇到夏绿蒂。买完东西,他们有时会一块儿到一家距市立公园不远的塞尔维亚餐厅共进午餐。这种时候,夏绿蒂总是自己会账。有次午餐时,盖普向她坦承,经常性地负担第一区价码,又要不让他母亲知道这么一笔固定开销花在什么地方,对他而言有点吃力。夏绿蒂对他在她的下班时间谈公事,有点恼火。但要是他告诉她,他在生意方面找她的次数减少,是因为他在卡尔席维霍法街与玛莉亚西佛大道转角找到的妓女,只索取第六区价码,比较容易瞒过珍妮,那她一定更火大。
夏绿蒂对于在第一区以外营业的同行非常轻蔑。有回她告诉盖普,她计划一旦自己的第一区魅力褪色就退休。她绝不到别区去做生意。她说她已经存了很多钱,她打算搬到慕尼黑(那儿没人知道她是妓女),嫁个可以在各方面照顾她到死的年轻医生;她没必要对盖普解释她对年轻男人特别有吸引力,但盖普对她先入为主地认为医生比较值得嫁,十分不悦。或许就因为早年在这种情形下得知医生奇货可居,以至于盖普的文学生涯中,经常在小说里安排让不讨人喜欢的人当医生。他到很晚才觉悟到这一点。《葛利尔帕泽寄宿舍》中没有医生。一开始,也几乎不提死亡,虽然这是小说后来的主题。一开始,盖普只写了一个与死亡有关的梦,那是个很棒的梦,他把这梦赋予小说中年纪最大的人:一位外婆。他想,这代表她将会是第一个死去的人。
葛利尔帕泽寄宿舍
我父亲在奥地利观光局工作。我母亲出的点子,每次他担任观光局密探到处旅行,我们全家都跟着去。我母亲、弟弟和我陪他出秘密任务,揭发奥地利各餐厅、旅馆、寄宿舍待客无礼、灰尘残留、烹调拙劣等偷鸡摸狗的行径。我们奉命尽可能制造麻烦:绝不照菜单点菜、模仿外国人的古怪要求——挑选洗澡时间、索讨阿司匹林、询问到动物园怎么去。我们奉命要表现得彬彬有礼但很难搞定;每次访查结束,我们就在车上向父亲报告结果。
母亲会说:“这家附设的美容院上午总关着门。不过他们推荐外面的店,服务还不错。我想这还算可以,只要他们不对外宣称旅馆里有美容院。”
“哼,他们确实这么宣称。”父亲道。他把这件事记在一本好大的笔记簿上。
我负责开车。我说:“车没停在马路边,但自从我们把它交给门房,直到去旅馆车库领回,这段时间里,有人让里程表增加了十四公里。”
“这可得马上通知经理。”父亲说,把它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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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马可·奥勒留在这城去世(10)
“厕所漏水。”我道。
“我打不开厕所的门。”我弟罗波说。
“罗波,”母亲说,“你总是打不开门。”
“这样就只能给丙级啰,”我问道。
“恐怕还不至于,”父亲说,“它还是排名乙级。”我们在静默中开了一小段路;这是我们对于更改旅馆或寄宿舍评等最严肃的判断。我们不会随便建议调节评等的。
“我想这样得写封信给经理,”母亲建议道,“措辞不要太客气,但也不必太凶。说明事实就够了。”
“是啊,我还蛮喜欢他的。”父亲道。他每次都会设法跟经理见个面。
“别忘了他们偷开我们车的事,”我说,“那真是不可原谅。”
“还有蛋很难吃。”罗波说;他还不满十岁,所以他的评语不怎么受重视。
外公去世后,我们继承了外婆,她陪我们一块儿旅行,此后我们的评估标准就变得比以前更严格。乔安娜外婆派头十足,一向习惯甲级的旅行水平,然而父亲职责范围内,需要考核的却多半是乙级和丙级的旅馆和寄宿舍,因为这类场所对观光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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