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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的问路,摸索到手术区。当时,手术室的灯已经熄了,门口蹲着几个抽着烟的男人,样貌比水北大七八岁。
其中一个似乎是目睹者,不停的颤抖着手,嘴里念叨着:“他就这么摔下来了,摔下来了。”
我当时还没搞清楚情况,哭倒眼睛红肿的小美从手术室里跑了出来,我看到她的表情,便知道,接下来是个噩耗。我不想听,我不想看,可是她却摇着我的身子,叫我的名字。我向病手术室里探了一眼,母亲和大舅妈她们都围在那里,哭声戚戚然。
“小美,水北他怎么了?”
我问着,那一刻,明明才吃过午饭不久,我却觉得我全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干了。
“当时水北骑在马上,在桥上等着导演的指示。不知怎么的爆破突然就爆了,惊动了那片棕马,然后马儿就跳下了河,就那么连人代马摔下去了…。”
小美说着,全身都在发抖,语无伦次,到最后根本就已经是在哽咽了。
我的世界全都塌了,压在我的身上,我喘不过起来。
我当时难受到快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到北极去
脚步蹒跚,我走进殡仪馆,来到了一楼的一个厅。映入我眼的是水北的黑白遗照,就这么被放在堆满了鲜花的桌子上。桌子的背后便是棺木,他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宛若睡美人,就算周遭再怎么吵,也不可能把一动也不动的他吵醒。
这一幕入眼,即便我以为眼泪已经哭干了,泪水还是如涌泉,从眼眶中涌而出。我甚至无法再控制我的身体,像是脚上黏上了胶水,怎么做都没办法迈进那个殡仪馆里,只能让自己先大哭一场,等到情绪稳点,再走进去。
我站在棺木前,看着那张遗照,恍惚间,相框里的水北还会和平时一样,对我暖暖一笑,叫着我老公。
关于水北的记忆将我的大脑塞满,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北上哭泣,让我整整三个小时,双脚都没办法往前迈一步。
年迈的外婆跪坐在火盆前,默不吭声地用冥币和铝箔纸叠着“金元宝”,那手势就跟小时候给水北织毛衣的手势,一模一样。自始至终,外婆没有流过一滴泪,因为听老底子人说,家里白发人如果为黑发人落泪,往生者会被冠以“不孝”的罪过,在地底下得不到优待,饱受别人的冷落和嘲讽。
我忘了那几天守夜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脑海里只有一个画面就是水北静静地躺在那儿,面容温和安详,就好像等到明天天亮,他就醒了,然后启程,往他那个心心念念的北极去。
过完头七,我和全家人站在火化场里,等候着烈火将他焚成灰,带离这个世界。隔着玻璃,我看到他被摆置在长形的铁炉里,焚尸人就像个无情的侩子手,只要轻轻一推,水北没了就是没了。
当过程进行时,外婆和母亲们声嘶力竭的唤着水北的名字,而我像发了疯的砸着玻璃。
我多希望,我可以拿我的拳头将玻璃砸碎,然后带走他,让他不要受火焰的侵蚀。
因为当时我觉得,他根本就没死,他只是睡着了,做着美梦。
一炷香的功夫,对我来说仿佛就是过了百年。我心爱的人,貌若天仙,身材高挑的美人水北化成了一摊白色的灰,被装在了陶瓷制的骨灰盒里,被送到我的手里。我小心翼翼的端着那骨灰盒,脑海里尽是我搂着他,抱着他的景象。
四岁的时候,我用双手把他托举起来,他会咿咿呀呀的叫;十四岁的时候,我会搭着他的肩膀,带着他上同学家串门;二十四岁的时候,我第一次以爱着他的男人的身份抱他,他却决绝的离开了我;二十六岁的时候,我以他的爱人的身份抱他,他会在我怀里欢悦的傻笑。
我认识了他整整二十二年,我爱了他整整十一年,我耗尽了小半生,爱着他。
我抱着水北的骨灰盒,领着仪仗队,乘着车,穿过了半个城市,然后到了佛音萦绕的寺庙前。我看着僧侣将其放进了灵柩里,听着得道高僧为他诵经超度。我跪在蒲团上,亲手为他燃起长明灯,捧着经书,在地藏王菩萨面前吟诵,只求他能保佑水北在那边一切都好,平安喜乐。
水北这辈子历经千辛万苦,在那个世界,他不必再为了任何事情苦恼,不必再承受别人的唾弃和鄙夷,终于可以安心的睡去。
水北去世的那段日子,我不知道每一天我是怎么渡过的。每天早上起床,我还是习惯性的摸摸枕边,然后起床,在家里四处找他。厨房里,浴室里,多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