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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她灵活地钻出與车,无视丫鬟伸过来扶她的手,自个儿提起群子,从没有马凳的另一边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到地上。
吴氏一看,险些眼前一黑晕过去,这讨债来的小女儿,还哪儿有官家贵女的端庄贤淑样儿啊!
赵毅却哈哈一笑:“好!不愧是我忠勇伯府的嫡女!”
吴氏愈加气得发昏,舍不得打上女儿,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两指夹住赵毅腰上的一块软肉,狠狠一拧!
赵毅原本闲适朗笑的脸上顿时一僵,讨好着看过来,只听得吴氏淡淡道:“老爷莫忘了前些日子您还着凉不适过,咱们还是早些进驿站休息吧。阿禾,你也跟上,莫跟你父亲似的,这么不着调。”
今年夏天来得早了一些,天有些热,但到了深夜却还是带着凉意。赵毅前些日子里贪凉,晚上入睡时趁着吴氏没注意便掀了薄被睡觉,却不想得第二天一早便发起烧来,弄得吴氏好气又好笑。——都过五十岁的人了,还这么一副不着调的模样。
赵毅也是羞愧难当,在女儿问起他怎么好好的着了凉时,也无颜说出实话,只含含糊糊地敷衍过去了。
之后,赵毅也不在外头领队骑马了,而是跟着妻女一起坐着與车行路回京。
吴氏如今此言,明里是在说女儿学着父亲跳下與车一事,听在赵毅耳朵里却是明白,妻子就差明明白白地“威胁”他了——再这么教坏女儿下去,别怪老娘把你做的糗事告诉女儿!
赵毅殷勤地扶着妻子进驿站,等关上门来,便板起脸告诫女儿:“阿禾,你母亲说的是!你也大了,该有女孩子的样子。以后万不可再这么淘气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却是背着妻子朝笑嘻嘻的女儿挤挤眼睛。
赵敏禾也借着母亲没注意,小小地朝父亲吐吐舌头。
吴氏对女儿实在有些无奈,她中年生女,丈夫对这个小女儿千宠万宠,舍不得她受一点儿委屈,凡事女儿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当爹的已经这样溺爱了,她这当娘的就只好扮演一个严母的角色,可惜很多时候也都狠不下心来。
幸好女儿虽是被娇宠长大的,却并不任性娇气,寻常在外的待人接物和礼仪也从不出错,只是性子活泼了些,又喜好舞剑骑射之事。大周朝虽民风开放,还一直提倡女孩儿家也要巾帼不让须眉,但女儿家将来嫁人,总要以性子端庄贞静为好,否则让婆家觉得不安分可怎么办?
说来也怪,小时候的女儿不知是像了谁,老气横秋得像个小老太太。她和丈夫悉心照顾之下,女儿才是越来越活泼了。这跟平常孩童越是长大越是稳重的成长路程,倒是完全反过来了。
吴氏又一次叹出一口气,下定决心等到了京城就得好好让女儿改改这好动又爱甩鞭舞剑的习性。也许再多跟同龄的贵女们多相处相处,女儿也会学着多淑女一些?
一夜无话。第二日,忠勇伯府的车队就早早出发了。
此时距离襄京城已只剩下二十余里了,一行人赶在巳时便到了宏伟巍峨的襄京城门口。
赵毅的三弟,国子监太学博士赵煅早几日便接到了长兄的来信,知晓兄长一家今日返家,便早早与上峰调了假,一大早便领着下仆等在了城门口迎接兄长一家。
赵毅自承元十一年出京外任,此后只在每隔三年入京述职时与京中亲人相聚,兄弟二人上次相见自还是三年前了。此时二人聚首,自是激动万分。
一番兄弟诉请之后,吴氏和赵敏禾才上前来与赵煅见礼。
赵煅已平复了许多,与长嫂互相还礼之后,就把目光放在了如今忠勇伯府唯一的女孩儿身上。
“将近一年不见,阿禾又高了些,也更漂亮了。”
听着这夸赞的话,赵敏禾一点儿都没脸红,笑嘻嘻地与自家三叔请安,而后笑道:“三叔,我快长大了呢。”
赵敏禾面貌像母亲,身量却随了父亲,十三岁的小女孩儿,却已长得秀丽颀长。五官虽不至于美得倾国倾城,却也是螓首蛾眉、如花似玉,笑起来更是如日出之光,朝气鲜亮到炫目。
赵煅看着这娇美的女孩儿,心道家中老父老母稀罕不了几年就要送她出嫁了。
说来也怪,赵煅自己这一辈中有兄弟三人,下一代堂兄弟们共有七人。再加一个赵敏禾总共有八个孩子,却只得了阿禾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是女孩儿,她还是这一辈里最小的一个。
哪怕再往下数,他们哥仨的孙子辈里,到如今也一个女孩儿都没有!
整个赵家,阳盛阴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