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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了个样子。“我现在去别的房间洒净洒净。”说完,转过身就要走出房外。
一脚才刚跨过门槛,他像是想起什么事似,回头问道:“少爷,今晚需不需要我在你房里打地铺陪你?”依照惯例,每回他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过夜,第一晚他总要在主子房里打地铺,给主子壮胆。
空气沉寂了好一会儿,随后青筋炸开,难得的怒吼脱出冯云衣好看的薄唇:
“不必了!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是夜,房内烛火摇曳,冯云衣据案伏首在一匹布帛上彩绘着花鸟图案:阿福则在一旁帮忙补充颜料,一边打着瞌睡。
再一次掩嘴打了一声呵欠,阿福强撑起眼皮盯着主子作画。
唉!少爷也真是辛苦哪,身为“云霞织染坊”唯一的画绘师,他的工作量甚大。当今印染织绣技术虽然非常发达,但一般有地位的文人贵族,甚或富贾钜商,仍然喜欢手工绘制裁作的衣裳。一来是因为数量不多且风格特殊,能让人彰显自己的特别;二来是因为少爷的画艺出众,冠绝古今,甚至有朝廷高宫特别订制帛画,不为穿著,只为了悬挂墙上供人欣赏。
在布帛丝织品上画绘可不比纸上作画,功夫得更细,过程也更麻烦,往往绘上一块帛画,快则一天,慢则要花上三、四天的时间呢。
揉了揉眼睛,阿福忍不住道:“少爷,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剩下的明天再做吧。”他实在快睁不开眼了,连一向能让他皱眉醒神的矿物颜料的刺鼻味道,也对他起不了半点作用。
冯云衣头也没抬地继续挥笔。“你先去睡吧,我告一个段落再歇息。”
“可是……”主子不睡,他怎么好意思休息。
“别再杵在这儿,我一个人行了。”冯云衣俯着头又说了句:“等会儿你打瞌睡迷糊了,打翻颜料就糟糕。”
“那……好吧,我先去睡了喔。”阿福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眼睛几乎快完全合上了。
他离开后,冯云衣继续手边的工作,直到过了三更天,才搁下笔,准备休息。
甫抬头,窗外深沉的夜色像泼墨似地映满他眼帘,俊颜倏地僵硬并微微扭曲,眼底也浮上一抹痛苦的暗影。
该死的阿福,竟然忘了帮他把窗子关上!低声咒骂了句,他紧蹙着眉疾步走向窗边,粗鲁地关上窗后,转过身背靠着窗闭上眼深深地喘息着。
他痛恨夜晚的来临,尤其是无星无月的夜晚。当所有人在寂静漆黑的夜里酣然而眠时,他的苦痛、他的恶梦才正要开始。
如果可以不睡觉的话,他很愿意一夜张着眼直到天明,只求能够摆脱过往恶梦……
静定了好片刻后真,心绪逐渐平稳下来,他才缓缓张开眼,深吸了一口气走回书案旁。抬起手揉了揉酸疼的颈背,他拿起案上的烛台,转往屏风后。
解下外衣,正要上床时,眼角余光忽地被角落的一样物事给吸引住。他靠近一看,是一座绣架,架上还绷着丝缎,绣着一幅“仕女月夜凭栏图”。
好奇地掌起烛台仔细观视。画中仕女螓首微偏,姿态袅娜多情,半垂的星眸却是含愁带怨地,夜风拂动她的纱裙,感觉竟是栩栩如生。这幅绣画绣工典雅精致,虽然尚未完成,却无损于它的精美细致,足见绣画之人技艺卓然。
这会是佟老爷家女眷留下来的吗?真奇怪,为什么不带走呢?冯云衣疑惑地皱眉。而且,这绣画该是放了许久,却一点灰尘也没有,色彩鲜妍得好似昨日才绣上去,真令人不解。
改天得空,再送回给佟老爷吧。他重新回到床边,脱下鞋子,平躺在床上。然而,尽管累了一整天,眼眸酸涩难当,他依然如往常般,无法一沾枕即入睡,双眼更是顽固地张着不愿合上,脑中思绪也纷乱运转着。
翻来覆去了一会儿,他侧身卧着,眼睛盯着投映在墙面上摇晃不定的烛影。忽然间,梁壁上方一抹模糊的影子攫住了他的心神,初始还不觉得怎样,可那影子渐渐地愈发清晰,俨然是个女子的身影。
他骇了一跳,却动也不敢动一下,仍是紧盯着墙面瞧。那女子身影好似画的一样,他想,会不会是自己过度疲劳产生的幻觉。于是闭了闭眼,再睁开,墙上女人的影子不动,也不消失,他的背脊开始窜过一阵冷凉。
“幻觉幻觉……这一定只是幻觉……”他脸色发白地喃喃自语着。他还没入睡,怎么就作起恶梦来了?虽最痛恨鬼魂灵异之说,可他却也最怕鬼!这点让他非常气馁,却又无可奈何。
不,他偏偏不信邪!懊恼甚深的他,强撑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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