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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殷染深呼吸了一口气,“待那个女人选出来了,你将她的八字偷给我,我去扎个小人。”
***
“那个女人”的八字竟是很快就发下来了。
段臻听许贤妃说起这个女人是沈素书的妹妹时,不可谓不惊讶。
彼时他在清思殿中,难得双手没有沾茶,而是让许贤妃摆弄着自己的茶具。许贤妃一边熟练地高冲低泡,一边低眉顺眼地道:“妾心中也是疼惜她身世,沈尚书和沈才人都颇可怜,这孩子无依无靠,据说与五郎是相识的,两人八字也配……”
段臻抬起眼来,“你如何会……”
“妾如何会帮着沈家?”许贤妃轻轻一笑,接过了他的话,“妾也不知道。妾分明是嫉妒沈才人的。”
她这般坦然,反而让段臻尴尬。他看了她许久,自己从未教过她茶道,但她自己去学了,而且学得极好。自己从未对她有过任何期求,但她总是超出了自己的期求。
她表现得善良、温柔、大度、美丽。她表现得那么完美。
她那么努力——
可自己依旧不能爱她。
为什么呢?
大抵自己是个废物,于国事上是个废物,于家事上亦是个废物,从没有处理妥当过任何事情,还害死了每一个靠近自己的人……段臻慢慢地吐出一口气。
“莫沏茶了。”他说。
许贤妃的手颤了一下,停住了。
他将那几张纸往席前一扔,“就她吧。沈家不是小门户,如今却也兴不起风浪。这样的家世刚刚好。”
他一个字也没提沈素书,没提自己对沈素书的亏欠和补偿,可在许贤妃听来,他每个字的字缝里,都是沈素书。
和沈素书背后那个更加久远的鬼影。
许贤妃将牙关都咬紧了。
☆、第87章
第87章——桂花糕
对于这所谓的指婚,段云琅原本是当笑话听的。
结果圣旨传出来,给他指的竟然是沈青陵,他一下子就懵了。
常年积水坑洼的十六宅里,段云琅焦躁地一圈圈踱着步,一旁的刘垂文已快被他给绕晕了。在这个不着调的主子面前,刘垂文怀着一个“清醒的人”的责任感,认真提醒道:“这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这只是一道中旨,还未过中书呢。”
段云琅回转身来,狠狠瞪他:“我自然晓得,可我不明白的是,怎么就能扯上那个女人了?”
刘垂文犯了难:“那个……沈小娘子……说不定圣人就是瞎指的呢。”
“不是瞎指的。”段云琅烦躁地道,“你不知道,当初那女人在我寝阁里……”突然住了口。
刘垂文的耳朵竖了起来,“啊?”声调微妙地上扬。
段云琅三缄其口,拧过头去。
这么丢人的一件事,若是让刘垂文知道了,那还了得……现在这小子也不知是怎么了,向着阿染比向着他还多,说不定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会狗腿地报到掖庭宫去……段云琅撇了撇嘴,心头起了恶念:既然这中旨还未过中书,他要想个法子,让那女人再也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刘垂文看着他的表情只觉毛骨悚然,结结巴巴地道:“殿下,奴看现在要紧的,是殷娘子那边……她可不见得分得清什么中旨不中旨的,这消息一传出去……”
段云琅哗地转过身来,直愣愣地盯着他。
在这一刹那,他所想到的,其实比刘垂文要复杂而深远得多。
他可以动手脚,让这道中旨被封回;他可以玩手段,让沈青陵及其他男人女人都不再敢靠近他;可是,他能拿阿染怎么办呢?
他下了承诺的,他说要娶她的。可是这宫里利害是非太麻烦,一个不小心掉进了陷阱,便是粉身碎骨的祸患。
他如何敢把她往陷阱里推,他如何肯呢?
他挥挥手让刘垂文下去,自己往书阁里走。春风还未开冻,阴暗的书阁比别处都要冷上几分。这样的冷令他清醒。
他靠着书架坐下,将一只书函抽出来放在膝上,打开,无数根枯死的柳条儿一动不动地躺在里面,像无数具冰冷的尸体。他曾经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折下这从春到秋翩飞的柳枝啊?那个十三岁的少年,心中只有一腔无处诉说的欢喜,在见不到那个人的时候会疯狂地想念,在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更会疯狂地渴望——那个时候,这欢喜便是顶了天的大事儿了。
可是他终究已不是少年人了。在他的心上,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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