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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得面红耳赤,本来是半开玩笑半挣表现,拉着后箢篼说再加几砣泥巴,结果成了“破坏劳动”。从此,没和此生说半句话。
高中的男生,一批一批十天半个月地派出去嘉陵江上拉船,我哥就去过,拉煤炭。据说他们的“下饭菜”就是盐水里泡过的鹅卵石,吃几口饭,舔一下盐味。
高中女同学和我们班年龄大点的女娃有的来“那个”了,买不到草纸,个别胆大的悄悄到图书室去撕书,学校就翻出发黄的老卷子分发代用。
父亲得了当时比比皆是的水肿病,脸肿胀得像个气球,在区医院住院半个多月还下不了床。我妈想横了,搜刮尽家里最后一颗米,一个搪瓷大盅盅蒸了六两米干饭,爸一口接一口吃得干干净净。不可思议!他居然没遭“最后的晚餐”胀死,还活过来了!
啊,我父亲还是什么*对象,有特供。那特供就是一个月一斤黑乎乎的米糠饼子。直到2009年底回武胜参加首届庖汤民俗文化节,我才从武胜县委老*部长刁锡浦(也是我父亲学生)口中得知,我父亲是武胜县解放委员会13个委员之一,怪不得是*对象。
时而听说一些老师因反对“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配合蒋介石*的叫嚣,对现实不满,散布反动言论而被批判、斗争,或被精简下放到农村。
国家供应不起学生口粮了,(当时农村学生考上中学就吃“供应粮”,后来这个政策也因自然灾害而改变)学生也要精简下放。我们班的聂 云同学,是被下放回家的几十个学生中年龄最小的,个头最矮的,不满13岁,也是地主子女。当小学老师的妈妈来接他时大放悲声,聂同学一声不吭,面色惨白。
一天听爸悄悄告诉妈,学校有三四个老师到东街馆子吃饭。那时馆子是“定时”卖一点蒸的罐罐饭、碗碗饭,一般二两米蒸一罐(碗),二两粮票四分钱(五分钱?)买一罐(碗)。菜就是水煮萝卜缨缨牛皮菜,盐味都没得。我既没有粮票也没有钱,从来没有进过馆子。后来一个服务员在桌子下发现了一小砣饭,掰开一颗一颗数,有70多颗!这还了得!天大的浪费!马上告到学校。学校就喊那几个老师互相揭发交代是谁犯此大罪。我心头想,哎!那些老师怎么那么粗心大意的,没有看见地上这砣饭?换了我,一定偷偷捡起来藏起悄悄吃。
59年、60年、61年饿饭的记忆最深,这种饥饿感、饥饿恐惧感刻骨铭心,一直延续十几年。直到现在,舍不得倒掉一点点儿残汤剩水。一颗米饭掉在地上,马上就要捡起来放进嘴巴。饥饿“后遗症”的烙印深深地烙在心坎上,融进血液里,我并不以为羞。如果现在的年轻人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这样的感觉,就不会那样娇奢,那样贪图享受了。 ■
“现在就开始回忆”帖选二(1)
1989年,“移民”遵义两个月
我的“中考移民”,和知识有关,和改变命运有关,和生养我的家乡四川省武胜县龙庭乡的偏远闭塞,及我贫寒的家庭有关。和遵义,有关。■莫薇
一
去岁末,从重庆坐大巴。红姐在遵义茅草坪车站候我。那天的遵义有雪,是我心想往的,只不见鹅毛。拥抱,红姐眼睛湿润:你终于来了。
再去遵义,相隔整好二十年。
红姐复读初*级时,和我同桌,在白羊小学。上学期没完,便去了遵义,落脚在一个叫做松花镇台子乡的二姨家里,续读。临走时红姐说,薇,若我在那边考取了,你就过来!
八月初的一天,我当真收到了红姐来信,让我与父母商量,准备去遵义。当时,我在地坝里砍红苕藤,长一截,短一截。
红姐以遵义县中考第二的分数被贵阳某校录取,说薇,来吧,相信你会比我考得更好。在红姐就读的台子中学,依她当时所掌握的科目知识,足以做她同学的老师--这是真的,遵义农村当时教学不力。
我当年的中考考分,与我们县响水师范学校的录取线,相差15分。
初中三年,以为自己是那么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寒来暑往,自家到学校间奔跑,跑大了脚板,跑落了鞋子。
我不想砍红苕藤,痛恨割谷子痛恨掰苞谷(烈日,要把我晒干),不想生育起码两个娃娃,背上一个手上一个,提半篮子鸡蛋,去赶沙渔场黑耳场……
怎么办呢?
灶前,我对母亲说,妈,我要去遵义读书。我温良的母亲没有丝毫的惊讶和责问。说,问哈你老汉儿(方言:爸爸)。
我没有(敢)去问我的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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