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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文字和標註密密麻麻,事無巨細,都是她對他的叮囑:
他網絡人設下一步的塑造和走向;接下來要拍攝的視頻主題和風格;可靠的合作廠家;工作小組每個人的優缺點以及如何管理駕馭他們
最後一頁有張銀行卡,上面的貼紙上寫著:房款,我的生日。
另有行字:別放棄你的夢,不管結果是什麼,請全力以赴!
陳耀光面色一變,撕下那張貼紙,嚓嚓嚓幾下,變成了碎片。
她以為她是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說開始就開始,說結束就結束!
結束就結束唄,臨走還要這麼折磨他,讓他永不安寧!
商務艙確實不一樣,不僅座位舒適寬敞,視野也開闊一些。
窗外天空湛藍,悠悠飄著朵朵白雲,柔軟蓬鬆,仿佛觸手可及。
司羽看出了神。
一切都是隨機的,她來到機場,挑了趟馬上就起飛的航班,恰好有個靠窗的座位。
窗外的景色宛如仙境,又像一個美好的童話世界,她那些瑣碎的三千煩惱,在浩瀚的大自然面前突然變得不值一提。
離開紅日升,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註銷手機號碼,不僅是為了斷陳耀光的念,也是斷唐柏川的念。
註銷前她用這個號碼給唐柏川發了最後一條簡訊,和他說再見,讓他別執拗,別事事都非要個結果,人生漫漫,比愛情重要的東西多得是;她還感謝了他,感謝他給過她的浪漫、溫暖和自信,但緣分真的早就盡了。
更重要的是,她在斷自己的念。
她以前最討厭優柔寡、藕斷絲連,哪想碰到陳耀光後,她竟不知不覺也變成了那副模樣。
愛情是毒藥,也是折磨人的東西。
她必須得戒了。
至於前路,依舊茫茫。她揮劍斬情絲,看似強悍,其實是斷尾求生,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內里早血淚流盡,虛弱不堪。
她得對自己好一點,比如買張商務艙機票,再比如,去一個陌生僻靜的地方轉轉。
「你也是一個人去長白山旅遊?」
身旁突然冒出一個聲音。
司羽扭頭,看到了一雙對她饒有興致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是她鄰座,一個看不出年齡的男人,衣著休閒考究,眉目卻略帶風霜。
司羽離開的消息很快在紅日升內外傳開了,大家反應不一,但在陳耀光面前都不約而同地三緘其口。
他們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卻嗅到了空氣中的緊繃和危險,避之不及。
陳耀光幾乎沒什麼變化,除了格外忙碌和沉默。
可能因為賽事將近,他幾乎每天都是天不亮出門,半夜才回來,在家待的時間越來越少。
時間一天天滑過,一切都按部就班地往前推進,大家慢慢鬆了口氣,以為一切都過去了,直到那天陳耀光突然爆發。
那天下了點小雨,他意外地早回來了。
正逢晚飯高峰期,他驚訝地發現阮雲珊坐在收銀台後面,一邊熟練地按著計算器,一邊很自然地吩咐齊紅梅和阿興做事,儼然一副老闆娘作派,大家竟也格外配合,這樣的情形想必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立刻被刺痛了,瞳孔緊縮,臉也沉下來了,問她:「你在幹什麼?」
「哦,你回來了。司羽不是走了嗎?他們忙不過來,我搭把手。」
阮雲珊笑吟吟地起身。
「用不著,人手不夠的話我會招人。」
陳耀光硬邦邦地說。
「沒關係,我閒著也是閒著,又不累。」
阮雲珊不知是真不懂,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還是那副笑模樣。
陳耀光仿佛攥緊了拳頭打到棉花上,更加煩躁,隨性把話挑明:「不是這個問題,你得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哦?那我什麼身份?」
阮雲珊音調變了,臉上的笑慢慢掛不住了。
「你是星宇的媽媽,紅日升的客人,只能是這樣,永遠都是這樣。」
陳耀光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像要看到她的靈魂深處,一字一頓地說。
阮雲珊不說話了,呆呆看向他,美麗的杏仁眼裡突然盈滿了悲傷和淚水,泫然欲滴。
仿佛他是千古罪人。
可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只不過陳述了事實。
陳耀光突然有些喘不過氣,他想到了司羽,原來她那些無法說出口的憋屈都是這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