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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笔直走了过来。大汉们满身俱是煤灰泥垢,所抬的棺材,却全都是崭新的,甚至连油漆都未涂上,显然是匆忙中制就,看来竟仿佛是这沁阳城中,新丧之人太多,多的连棺材都来不及做了。
道路两旁行人,早已顿住脚步,却无一人对这奇异的出丧行列瞧上一眼,有的低垂目光,有的回转头去,还有的竟躲入道旁的店家,似乎只要对这棺材瞧上一眼,便要惹来可怖的灾祸。火孩儿瞧得又是惊奇,又是诧异,连眼珠子都已瞧得不会动了,过了半晌才叹出口气,道:“好多棺材。”
朱七七道:“的确不少。”
火孩儿道:“什么不少,简直太多了,这么多棺材同时出丧,我一辈子也未见过,嘿嘿,只怕你也未见过吧。”
朱七七皱眉道:“如此多人,同时暴卒,端的少见得很,瞧别人躲之不及的模样,这里莫非有瘟疫不成。”
火孩儿道:“如是瘟疫死的,尸首早已被烧光了。朱七七道:“如非瘟疫,就该是武林仇杀,才会死这么多人,但护送棺材的人,却又没有一个像是江湖豪杰的模样。”
火孩儿道:“所以这才是怪事呀。”
花蕊仙早已过来,她面上虽仍戴着面具,但别人只当顽童嬉戏,致未引人注目。
朱七七转首问她:“你可瞧得出这是怎么回事?”
花蕊仙道:“不管怎样,这沁阳必是个是非之地,咱们不如……”她还未说出要走的话来。
朱七七却已瞪起眼睛,道:“是非之地又如何?”
花蕊仙道:“没有什么。”轻轻叹了口气,喃哺道:“是非之地,又来了两个专惹是非的脚色……唉,只怕又有热闹瞧了。”
朱七七只当没有听见,只要沈浪不说话,她就安心得很,待棺材一走过,她立刻纵上了长街。只见街上一片寂然,人人俱是闭紧嘴巴,垂首急行,方才的行列虽是那般奇异,此刻满街上却连个窃窃私议的入都没有,这显然又是大出常情之事,但朱七七也只当没有瞧见,寻了个客栈,下马打尖。
那客栈规模甚大,想必是这沁阳城中最大的一家。此刻客栈冷冷清清,连前面的饭庄都寂无一人,已来到沁阳的行商客旅,都似乎已走得干干净净,还没有来的,也似乎远远就绕道而行,这“沁阳”此刻竟似已变成了个“凶城”。
傍晚时朱七七方自一觉醒来,她虽然睡了个下午,却并未睡得十分安稳,睡梦之中,她仿佛听到外面长街之上,有马蹄奔腾往来不绝,此刻她一睡醒,别人可也睡不成了,匆匆梳洗过,她便直到隔避一间屋外,在窗外轻轻唤道:“老八,老………第二声还未唤出口来,窗子就已被推开,火孩儿穿了一件火红短袄,站在临窗一张床上,笑道:“我算准你也该起来了。”
朱七七悄声道:“他呢?”
火孩儿皱了皱鼻子,道:“你睡得舒服,我可苦了,简直眼睛都不敢阖,一直盯着他,他怎么走得了,你瞧,还睡得跟猪似的哩。”
朱七七道:“不准骂人。”眼珠子一一转,只见对面床上,棉被高堆,沈浪果然还在高卧,朱七七轻笑道:“不让他睡了,叫醒他。”
火孩儿笑道:“好。”凌空一个筋斗,翻到对面那张床上,大声道:“起来起来,女魔王醒来了,你还睡得着么?”
沈浪却真似睡死一般,动也不动。
火孩儿喃喃道:“他不是牛,简直有些像猪了……”
突然一拉棉被,棉被中赫然还是床棉被,那有沈浪的影子?
朱七七惊呼一声,越窗而入,将棉被都翻到地上,枕头也甩了,顿足道:“你别说人家是猪,你才是猪哩,你说没有阖眼睛,他难道变个苍蝇飞了不成?……来人呀,快来人呀……”
花蕊仙,黑衣大汉们都匆匆赶了过来,朱七七道:“他……他又走了……”一句话未说完,眼圈已红了。
火孩儿被朱七七骂得厥起了小嘴,喃喃地道:“不害臊,这么大的人,动不动就要流眼泪,哼,这……”
朱七七跳了起来,大叫道:“你说什么?”
火孩儿道:“我说……我说走了又有什么了不得,最多将他追回来就是。”
朱七七道:“快,快去追,追不回来,瞧我不要你的小命……你们都快去追呀,瞪着眼发啥呆?”
“只怕……只怕这次再也迫不着了。”突然伏在床上,哭了起来。
火孩儿叹了口气道:“追吧……”
突见窗外人影一闪,沈浪竟飘飘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