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页)
只是为了全力以赴照顾儿子备考。他那个不顾家的老婆,生完孩子就扔给了吴南舟养,什么都不管,活像个下了蛋却不抱窝的动物。
吴南舟曾经欣慰又辛酸的告诉过我,皓皓学会的第一句话不是叫妈,而是喊爸爸。
听得人唏嘘不已。
戊子年六月初一 大雨倾盆
吴南舟的调动和离婚都很快,快得让人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他儿子吴皓789三天高考结束,他在月底前就办结了一切手续,换了单位前往省第二人民医院报到。
省二院一把手与本院院长是较劲PK的老对头,各种业务场合行政场合明刀暗剑往来了许多年。也只有去了省二院,吴南舟才能在新东家的羽翼下,避开前岳父大人关系网的干扰迫害继续发展,泰然过他的生活。他一定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联系运作调动的事了,只是不知他拜了哪尊大神,连这样关系复杂的手续都能顺顺利利办下来。
科里给他摆了饯行宴。以他素日的好人缘,没被排班的大小医生护士全来了,另外还有不少其他科室的熟人来凑这个热闹。科主任因为忌惮吴南舟前老丈人是院领导,不好出席,借故出差躲去外地讲课,让副主任出头招呼。席间一堆小护士围着吴南舟哭哭啼啼,招得护士长也梨花带雨,科里医生又多是女人,最后一群人哭成了一团。
吴南舟心里也不好受,可他终于摆脱了他那让人窒息的婚姻。这悲欢掺半的心情大家其实都清楚,但却不好明说。
我坐在角落里,一口酒也不敢碰,一根接一根抽烟。
不过又是一场聚散。我以为我足够坚强,能应付来这一切。 然而在即将分別的时候,“远离他”这个事实竟令我几乎无法承受。不能每天见到他,原来是这么的痛苦!不能肩并肩的一起查房、一起下医嘱、一起敲病历,不能头碰头的一起上手术、一起查文献、一起吃盒饭,少了走廊里面对面的那一句点头招呼,日子忽然变得如此难熬!失去这些原本习以为常的交集,胸膛竟像被开了个洞,灌进去的全是冷风。我爱他吗?毋庸置疑。可我对他,更多的是心灵的依赖而无关乎欲望。我从没兴过和他去开房滚床单的念头,小心翼翼的守着那条界线,活得像个修士。而如今,连心里存留的那一小片净土,也要从此无以朝觐。
吴南舟终于酩酊大醉。其他人吃喝得差不多就做鸟兽散,副主任刘贵升腆着肚子晃出门来,喝得舌头都大了,却仍记得尽职的反复叮嘱我要把吴南舟安全送到家。我自觉得很,架起吴南舟就往停车场走——早就知道这活儿肯定又会派给我,问题是送他去哪呢?刚才他还清醒的时候没逮到机会问,这会儿抓瞎了!他哪还有家啊?他是被彻彻底底净身出户的,连他身上这身换洗衣服都明显是离婚后这几天新买的。我把他扔进副驾,杵杵他问:“你这两天都住哪啊?”他唔了一声算是答应,看样子尚未醉到深昏迷的地步,还有希望问出口供来。我抓住他使劲摇晃,叫“醒醒醒醒!到底送你去哪啊?”他皱着眉把头扭到一边烦躁的抬手推我,手上却没有力气,软得像在抚摸,还发出微弱的轻哼,身上的酒香合着洗发水的香味扑面而来,直钻进我心里。我赶紧撒开手,心嗵嗵嗵狂跳了半天才好——再这么持续肢体接触,搞不好要弄出车震来了。
没了我的干扰,他睡得直打呼,根本没法问他去哪落脚过夜。今年是特殊时期,安保工作空前加强,各大酒店均被三令五申,没有身份证就不许客人入住,在外开房是没戏了。科里的值班室住满了新入科的实习生,估计也没空床。要领他回我的狗窝么?我看看他,心想:还是饶了我吧。
狠狠敲太阳穴。不行就在车上过一宿好了,这样最安全。
七月天的夜晚,熏风扑面。黄昏时下了场豪雨,这会儿地面还没完全干透,空气中残留着水的甜香。我开了半截车窗,给吴南舟把座位放倒由他去睡。
这样一个凉爽的夏夜,四下里响着鸣虫的啁啾,本该舒心畅怀。可是伴着吴南舟坐在这里,从心底渐渐漫上来的是灰黑色的悲哀。
他也拿我当外人一样,将要调动的事情瞒得严严实实,我最后竟还是从护士们的八卦阵里听到他要走的消息的。心里很难不怨他,为什么不能事先给我个信儿?觉得我也有可能走漏风声给他惹麻烦么?这倒是符合他一贯谨慎的风格,可我多少有些寒心了。一周前他回科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刻意躲出去了。我怕我见到他就忍不住要质问。今天这顿饭,这么多人围着他,更是连个说句话的空档都没有。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走啊,你怕什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