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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膀子的鸡一样,一动不动地任人宰,直到被押上汽车,他还没从懵懂中清醒过来。
小A为了和小E划清界限,没敢来送小E,趴着窗户瞅着汽车开走了,才跑到草甸子上号啕起来。这毕竟是她的初恋。
一个月后,小E经审查后被送回了北京。
又过了两个月,天各一方的小A小E都得了精神病。
到北京招工的云南生产建设兵团正相反,欢迎男生,变着法儿的不要女生。这倒不是他们重男轻女,经过内蒙、黑龙江、山西、陕西、吉林插队的学生一拨拨的走,老三届的男生几乎都走光了,剩下的大多是女生。
这些女生在家长的庇护下,一次次地咬牙观望,盼着这股下乡风过去,好在北京找个职业。直到学校军训的解放军战士每天只对着她们几个女生喊操时,才感觉到这种盼望是那样渺茫,人生似乎只给了她们一条谋生之路,虽然凶吉未卜,却又不得不走。她们只好报名了。
如果说在中国的东北疆曾掀起过上山下乡运动高潮,大多数学生是怀着一腔热血踏上那块荒凉土地的话,那么两年后,在中国的西南疆上山下乡运动则已落入低谷,大多数学生是迫于政治和生活的压力走进那片热带雨林的。
张力和苗菲是六八届高中同班同学,郎才女貌,自从班里只剩下五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后,他们俩便交上了朋友。
俩人说好了,只在一起玩玩儿,排泄一下寂寞,绝不谈爱之类的事。原因嘛,他们二人的父亲都是右派,他们尝够了做“黑五类”子女的罪,若结了婚,儿子没生下来就是狗崽子的命,既然知道俩人绝对造不出比他们的命运更好的后代,何苦再去结合呢?
他们第一次约会时便对着圆圆的月亮开心地大声喊:“为了不让中国的狗崽子越来越多,我们绝不结合!”笑过后,便抱在一起哭。
他们的心河绝不干涸,他们的心绝对充满了憧憬。在八大处的野林里,他们做了人生绝对不可避免的事。
这次云南招工,他们双双报了名。
云南来的人对毛主席的批示极虔诚,竟挨家走访报名的学生家。苗菲的爸爸受不住批斗,自杀了,妈妈得糖尿病正躺在床上,见兵团的人来了,以为是来逼她的女儿下乡,爬起来跪在地下求他们留下她这唯一的孩子照顾她。这正中兵团人的下怀,立即答应了她的请求,不让苗菲去了。
苗菲急得直哭。她知道妈妈的确离不开她,可她又不能不去云南,因为她的身上已种下了她和张力的种子。
她终究没去成,张力走的那天她正在医院守着病危的妈妈。
终于有一天,她再也遮不住日渐凸起的肚子。那年月姑娘未婚先孕的都属流氓分子,又赶上北京城里镇压三团(流氓、盗窃、抢劫集团了),学校专政队不问青红皂白便将她关押起来。
一阵皮带抽下去。“你和谁怀的孕?”
她缄默不语。
又一阵皮带抽下去。“你不说就不放你出去,你妈可是快死了。”
她只好哭着说出了张力的名字。她挺着肚子回到家,邻居告诉她,她妈昨天死了,正躺下太平间里。
狗崽子张力和女流氓鬼混弄出孩子的信函从北京寄到云南的当天,张力便被抓进了专政队,白天让人押着上山干活,晚上站在竹楼前接受批斗。他不知道苗菲到底出了什么事,心急如焚。如是忍到第三天夜里,乘着守他的知青偷睡,爬出窗户逃走了。
兵团撒下人到处追捕他。一个月后,他竟污头垢面地出现在苗菲家中。苗菲家已换了新的主人。他给人家跪下,求人家告诉他苗菲的下落。人家只知道苗菲回老家农村落户去了,具体在哪儿不清楚。
不等张力再向别的邻居打听,兵团追捕他的人出现在他眼前。那年月抓人不用逮捕证,随便什么人有张介绍信就行。
张力更惨了,押回云南后先被打了个皮开肉绽,然后五花大绑送往各连队接受批斗。
从此,他除了喝水吃饭,再不多开一口。
这使得看守他的知青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他像失去幼子的母狮一样突然张口吃人。为此,他们对他都很客气。
一个风雨夜,张力在看守的眼皮底下跑了,许多人说是看守放的。
通往昆明的各个路卡都布下了罗网,北京方面也派了人,但始终没捕到他。
半年后,张力的母亲突然收到张力的信,才知他跑到东南亚一个国家,参加了那里共产党领导的游击队。信是托一位与他一样出国寻找世界革命的战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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