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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把线段当作直线,仅此而已。另外,就算用再锋利的刀,把铅笔削得再尖,铅笔芯还是存在一定的粗细,因此这里的直线就产生出幅度,也就有了面积。就是说,要在现实的纸上画出真正的直线是不可能的。”
我无限感慨地眺望着铅笔尖。
《博士的爱情算式》第三部分(16)
“真实的直线在哪里?它只存在于这里。”
博士把手按在自己胸口。这个动作和他教我虚数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被物质、自然现象和感情所左右的、永远的真理,是肉眼看不见的。数学能够揭示并描绘它们的形象,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挠它。”
我饿着肚子一面擦地板一面惦记着平方根,对于这样的我,博士所说的永远正确的真理的存在是必需的。我需要一种切实的感受,认为是肉眼不可见的世界在支撑着肉眼看得见的世界。庄严地贯穿黑暗,既没幅度也没面积,无限延伸开去的一条真实的直线,正是这条直线,带给我些许的安乐。
“睁大你那灵动的眸子!”
回想起博士的话语,我在黑暗中定睛凝视着黑暗。
“你现在马上就到之前那个数学教授家去一趟。听说你儿子闯祸了。详细情形我也不清楚,总之你快去吧。这可是工会组长的命令呀!”
“曙光”里头的职员打电话到税理士家来的时候,我正好买完东西回来,准备做晚饭了。哎?我儿子怎么……没等我细问,电话就挂断了。
第一时间浮现我脑际的,是界外球的诅咒。它带来的连锁反应还没到头,不仅如此,这回恐怕是原以为逃过一劫的界外球又飞回来,正好砸中平方根的头了。博士的忠告果然很正确,他说:“不能让小孩子单独待着。”
莫非他在吃甜甜圈的时候给卡住喉咙,弄得快要窒息了?还是收音机插头发生短路,让他触电了?这样那样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在我脑海里一一闪过。我害怕得浑身颤抖,没法跟雇主太太好好说明情况,就在税理士先生一连串的挖苦声中急火火地朝博士家奔去。
才不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偏屋的样子就变陌生了。虽然坏掉的门铃、煞风景的家具、听任荒芜的庭院都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可一脚才刚踏入,便感觉到浑身不对劲。然而我即刻断定原因并不在平方根身上,也就暂时松了口气。他没窒息也没触电,还好端端地和博士并排坐在餐桌前,脚边放着双肩包。
我之所以感到不对劲,是因为在他们俩对面出现了主屋那位老太太的身影。在她身侧,毕恭毕敬地站着一位陌生的中年妇女。可能是继我之后派遣过来的保姆吧。就因为记忆中理应只有博士和平方根和我三个人的地方,横插进来两个见不惯的人物,就无可言状地把空气给搅得不和谐了。
刚松了口气,我就开始纳闷得不得了,平方根何故会在这里?老太太就坐在餐桌的正中间,和面试时一样,还是一身高贵的装束,左手里也还是我这手杖。
平方根也不和我交流一下目光,只静静地坐着。博士坐在他身边,呈一副正在思考的姿势,他兀自将意识集中在和任何人的视线都不会交错的方向上。
“您这么忙还要把您叫过来,真是非常抱歉。来,请坐这边。”
老太太叫我坐下。我因为从车站一路跑过来,这时还气喘吁吁,还说不完整一句话。
“请坐,请不要客气,坐下吧。喂,你去给客人倒杯茶来。”
保姆答应一声进了厨房。不知道她是不是“曙光”的人。无论老太太措辞怎样客气,但从不停地舔嘴唇以及拿指甲在桌上刮来刮去的动作,还是看得出她情绪相当激动。我想不出怎样寒暄才好,遂依言坐下了。
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
“敢问两位……”老太太一边更使劲地磨着指甲,一边开口说道,“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呢?”
我调整好呼吸,回问她说:“请问——是我儿子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了吗?”
平方根耷拉着脑袋,反反复复把阪神虎的棒球帽在膝头捏瘪了又撑开来。
“请让我来问您一个问题。为什么已经辞工的保姆的孩子还有必要到我家小叔这里来呢?”
好容易涂好的指甲油剥落了,碎成粉状,散落在餐桌上。
“我没干坏事。”平方根低着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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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爱情算式》第三部分(17)
“试问一个老早就已辞工的保姆的孩子……”
老太太打断了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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