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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与令尊令慈会面了么?”凌冲回答:“岂敢不拜望二老。”彭素王继续问道:“你可曾与他们提起我,昔日得罪之事,他们可曾与你分说?令慈可还憎恨我么?”凌冲笑着摇摇头:“虽是史大侠遇难,据说也伤了你几位兄弟,足抵过了。陈年旧事,两位老人未曾放在心上。”彭素王长吁一口气:“其曲在我,令慈不罪,感恩无地。哼,取质之事,换了今日,我是定不做的。”
凌冲对彭素王和义母韩绿萼结怨的经过并不是非常清楚,有点听不明白,才想追问,彭素王又说:“退思,你且在敝宅安住几日,我领你四处游玩,只休孤身自走呵,此宅按《周易》之义,以奇门构建,曲折往复,但迷了路,庄中人少,须寻你不得。”凌冲心说自己所料果然不差,于是问道:“偌大个庄院,如何才这点点人?”彭素王长叹一声:“也都星散了——今日不得耍子,晚间我再指点你些武功诀窍,以赎昔日罪愆。明晨带你上山耍去。”
果然从碧血亭分手后,彭素王就再没有出现,一直到吃过晚饭,他才来到凌冲卧室,教授他一些拳脚功夫。凌冲问他《六韬》上那几句话,彭素王笑道:“若能悟得便悟得,悟不得时休强求。”当晚屋子也没有上锁。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彭素王就带着凌冲穿过后花园,往一条山间小径而来。
凌冲装作随口问道:“这是甚么山?”彭素王微微一笑:“现下便告诉你也无妨,此处乃是太白山,咱们当面攀爬的,是太白梁。我的庄院,便建在太白梁与三官殿之间,此二峰为太白山最高者也。南北俱有险峡山涧,若非识路的,须不得进来。”
凌冲点头。看看已经爬上了半山,峰回路转处,树影间突然露出一角屋檐来。走近去一看,原来是一座两层小阁,阁上高悬牌匾,上真草“丹枫九霞”四个字。彭素王指点着说:“这个才是真正丹枫九霞阁,肇建于金末,因自此阁上望去,两峰夹处都是丹枫,秋日里红如云霞,以是得名。”他上前敲门,有个玄衣仆役开了门,领二人登上阁楼。
凌冲站在阁上望过去,虽是冬天,不见枫红,但依然天地开阔,雾锁群峰,好一派醉人景致。转身再看阁内,只见陈设清雅,墙上挂着一轴墨龙与一幅行,那行写道:
玉龙战罢,算姮娥过了,彤云流碧。坐望高峰吹血处,万里一声寒笛。倜傥披襟,淋漓班爵,正好舒鹏翼。扶辕直上,涬溟谁敢驱策?
残醉愁醒何人,中宵弹剑,所梦无痕迹。乃自低吟风露下,相对长星如昔。破帐冯虚,孤灯御巽,扪虱成狂客。青蝇垂死,笑予心执形役。
这是一首《念奴娇》,上阙狂放激越,下阙孤寂清冷,大有宋末遗风,下面署名是“丑厮”。再看那幅墨龙,署名也是“丑厮”,还盖了一方印章,刻了七个小篆,凌冲却认不出是甚么字来。他才想问这“丑厮”究竟是谁,仆役已经送上午饭来了,彭素王招呼他坐下用餐。
两日盘桓,凌冲对彭素王的印象越来越好。本来在豪杰大会上见到他力毙伽璘真,就惊为天人,别说是自己义父、师父,就算铁冠真人和颠仙人,也未必有这样的武功,更没有这般气势。此后几次谈话,更感觉其人心胸开阔,气宇不凡,又一心要驱逐鞑虏,与自己的志向吻合,凌冲心中的敬意越来越浓,也越来越想劝服他辅佐朱元璋。
趁着吃饭的时候,凌冲想好了一套说词,本欲饭后就尝试游说彭素王,却没得着机会,彭素王拉着他又下了楼梯,走到阁子背面来。就看这里衰草掩映下,建了一座大坟,坟上香烛都齐。凌冲看墓碑上,写着“息州赵丑厮墓”。
彭素王恭恭敬敬地在坟前一鞠,对凌冲说道:“这里葬的,便是丹枫九霞阁的老主人,人称‘日帝’的。”凌冲吃了一惊。日帝已死,他隐约猜到了,否则不会把偌大的基业交给彭素王,但日帝的名字竟然这么难听,却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彭素王猜到了他在想些甚么,于是解释说:“日帝姓赵,名讳上卓下思——卓尔不群之卓,深思熟虑之思。他本是道州宁远大剑豪符翼轸的弟子,符大侠于至治二年起兵反元,事败被杀,日帝遂与其师弟郭某逃归本籍息州,待机而动。他们利用民间的弥勒信仰,宣传‘明王降生,弥勒佛将有天下’,创建白莲教……”
凌冲越听越惊,想不到日帝的来头这么大,竟然是白莲教的开教祖师!只听彭素王继续说道:“其后造反的棒胡、周子旺、彭莹玉,乃至韩山童、刘福通,当日莫不在日帝座下听讲。至泰定二年,鞑子突袭息州,驱散教徒,并杀害了郭教主。日帝侥幸未死,便隐至此丹枫九霞阁来,再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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