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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际只听房墙里婴孩的惊哭声,和大人们畏缩的低叱孩子的声音,才变了脸色道:“该死,老衲该死。”
相士淡淡地道:“佛讲因果循还,大师作孽,应当偿还。”
和尚汗涔涔下,拜揖道:“请教先生,指点一二。”
相士一笑道:“这一面墙为大师撞毁,应由大师出力修补后,方可求去。”
和尚恍然:“是,这一砖一木,老衲决不借外力,由老衲自己赚银子购买砌好,以偿恶业。”
相士道:“这便好了,砌好了,才求死吧。”
和尚忙不迭伸出手掌:“请问先生,老衲今日死不成,何日才是可下地狱命终归西之时?”一面又向墙里大声道:“屋里的施主不要害怕,老衲弄坏这墙儿,一定修好,再伏乞恕罪。”
相士微笑,抚髯道:“大师一副寿相,何必苦苦求死?”
和尚仍伸手不缩回道:“就是人世间太苦,老衲非死不可。”
相士摇首笑道:“好,我就看着吧。”两人又重新各据桌之一方,看起手相来。
这对人物的出现,令张幸手、仇五花、闻九公尽皆震住,不由得想起江湖上两个人物一个是大庙不收、小庙不纳、自参野狐惮、武功高不可测,但自度在人世备艰辛一意寻死的求死大师;另外一个,则是在江湖传说里已成为剑仙异人一流的人物。
不过,张幸手、仇五花、闻九公只是省起有这样的一个人物,他们并不因而认为这相士就是那个人,那是因为,他们既不相信这走江湖看相的就是那传说里的幻异人物,而且,他们也不相信传说里的那个奇人乃真有其人。
江湖上的传说,总空穴来风的多;尤其是灾祸频降、盗贼四起、民不聊生、荒饥交逼、小人当道、佞臣弄权之时,这些流言,几和幻梦一样,传得特别鲜明响亮。
所以他们有些忌惮的是求死大师,而不是相士。
瞧那老和尚刚才冲起而急遽撞落的身法,的确非同小可,如果真的是求死大师,那是相当不好惹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三人都不想招惹。
所以张幸手低声疾道:“抓了回去,慢慢炮制。”
仇五花立时出手。
仇五花没有手指,所以他一掌打向傅晚飞,这一掌平淡无奇,傅晚飞十分机伶,硬接了…掌。
“拍”的一声,傅晚飞也没感觉到什么特别浑厚的掌力,只是一掌接过,傅晚飞忽觉从接掌的手掌心起,一阵酸麻,这麻洋洋的感觉迅速蔓延到手臂、肩膊,而至心口,连双腿几乎也站立不稳,脑中暖洋洋、舒适适的,直想仆倒下去,一点力量也提不起来。
只听那相士道:“无指掌的掌力,可不是你接得起的。”
傅晚飞在浑噩中听得这一句话,只衰弱地叫了一声:“前辈救命”
相士仍专神观察和尚满是厚茧、而且错综复杂的掌纹,道:“你的手掌布满散乱的线纹,心绪自然较乱;但地纹主生命和健康,却深秀有力,末端断折处,有四方形的玉新纹框住,接连运命线根部,所以有惊无险,逢凶化吉,贵人得力,晚寿无疆,想必你多行好事之故。”
和尚却苦着脸道:“可是,老衲觉得生无可恋了哇。”
相士道:“你多积福、少作孽,他日定然安乐无忧地巴不得活下去。”
他若有所思地道:“所以奉劝世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否则,善恶到头终有报”
这几个字说得十分轻,但远在丈外的张幸手、仇五花、闻九公清晰入耳,如被掴了一记巴掌似的震了一震。
仇五花目光一寒,就要往相士行去。
张幸手道:“别理他,他也没惹着我们,带这小子回去便是。”
闻九公咧开嘴巴露出黄牙一笑道:“好?”伸手用铁拐一搭,把傅晚飞挂了起来,往毛驴背上放去。
相士忽道:“大师可知主生命强弱的地纹何以断裂处得玉新纹四刀框住,就日以绝处逢生?”
和尚摇首。
相士朗声道:“那是因为多行善事之故,玉新纹常常出现在善人掌中。多作孽,必自毙!”
仇五花怒道:“跑江湖混饭吃的,你胡说什么!”
相士头也不抬,仍观察着求死大师的掌纹道:“恃求念胜,图名利到底逊人;恻隐心多,遇艰难中途获救!”
闻九公冷笑道:“我看你凭什么救!”
张幸手不希望节外生枝,疾道:“别去管他胡诌,走!”
闻九公撮唇胡哨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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