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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开口声音已是往日的冷静漠然:“陆某失礼,请莫公子勿怪。”
牙齿咬了咬下唇。莫云笙睁开眼睛,望着脚下卵石铺成的花间小径,轻声道:“常宝死了。”
陆啸一怔,心中已是明了少年变化如此之大的原因。却听莫云笙用毫无生气的声音续道:“我原以为自己在这宫中深居简出,不沾惹任何风波,总归能安安稳稳了此余生;却未曾想到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终究还是误了旁人性命。皇后原本便误读了皇上的心思,在皇上眼里莫云笙不过是个闲聊解闷打发时日的玩物,”他顿
了一顿,“却是碰都不屑于碰的。”
陆啸听见他撇清自己与容熙的关系,觉得有些轻松的同时,心中迷雾也是越发浓厚起来。两人说起来并不算相熟,为何少年会毫无预兆地说起这些事情?
“若是在这宫中继续待下去,恐怕再过几日,死的便是我了。”少年忽然抬眸,直直望入他眼里,“莫云笙在这上洛城中除了将军之外,再无一人熟识,故此啰嗦了许多,还望将军莫怪。”神色之间却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
迎着那双期冀之中甚至带了些绝望恳求的眼睛,陆啸却似醍醐灌顶,幡然醒悟。他瞬间明白了为何对自己排斥厌恶的少年会主动过来搭话,会与他神色自若地相谈,会在自己想要吻他时并不躲开,这一切都有了答案。
第二次,他在与莫云笙的对视之中率先移开了目光。陆啸垂下眼帘,低声道:“皇上是明君,自然会为莫公子做主。陆某还有要事,先行一步。”说罢,不去看那双已由期望转为失望的眸子,年轻将军有些逃避地匆匆离去。
看着陆啸的身影飞快消失在花丛掩映之中。莫云笙垂眼,看向自己摊开的手掌,掌心数个掐出的青紫色半月印痕,无声惨笑。
你以为你手握对方的软肋,能让他对你言听计从?笑话,那人是北燕名将玄韬主帅,又怎能是会被一己私欲蒙蔽了双眼的人物。你像个哭诉自己不幸的女人一般期盼能得到同情,脸面廉耻都抛弃了,到头来却只不过是给人看了一场笑话。
莫云笙,你这副样子实在是太难看了。
陆啸回了凉阁,立刻向容熙推说自己喝酒过多唯恐驾前失仪,特此先行告退。虽然觉得勇烈侯此举较扫兴致,但因为莫云笙的事情皇帝在面对陆啸之时总有些底气不足,于是便手一挥准了。陆啸出了皇宫,翻身上马,吩咐一声小厮先行回府,便朝着上洛东城门方向而去。
自上洛城东门而出,不过五里,便是玄韬军营。军营依山而建,山脚下一方篱笆院,一间茅草屋,正是随军大夫袁初居所。
听到马蹄声响,正在摆弄药草的袁初抬起头来,见到是陆啸,面上并未露出多少惊讶。他站起身,看着男人将马拴在院外桩子上,这才入了院内,抱拳向自己唤了声:“先生。”
袁初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草叶,神色了然道:“他来找你了。”
陆啸不答,伫立半晌,终于开口:“他只是想利用我离开皇宫。
”
袁初嗤笑:“难不成你还指望他在皇宫这两个月来,突然醒悟到你勇烈侯英明神武,乃其世上唯一依靠?他对你不过是排斥厌恶,然而继续留在皇宫却是要丢掉性命,孰轻孰重当下立判,你难道连这点都不明白?”
陆啸沉默。他当然明白,但是被莫云笙以如此拙劣明显的手法利用,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
袁初双手负于身后,在院内踱起圈子来:“莫云笙总归还是初出茅庐,未曾见识过真正的腥风血雨勾心斗角,能做到如此,已算是难得;你总归也不算太笨,没有因为他一两句话便失了判断。”他停下步子,紧盯着陆啸的眼睛,声音蓦地严肃起来,“我现在问你,那个被生父抛弃,在异国他乡受尽欺凌蔑视,如今除了一副好皮囊之外一无所有的南陈皇子,你究竟看上了他哪一点?”
陆啸愣住,垂下眼帘。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男人开始回想自己与少年的每一次接触,献阳城外的对峙,郡守府前的刁难与解围,书房之内的争吵,以及帅帐之中那个始于冲动的吻。他似乎从未追寻过这般心思的来由;或许起初是好奇,随后转为怜惜,其中又好像掺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个单薄却倔强的身影就这样一点点在自己心中变得印象深刻,意义特殊。回想了一下还未见过莫云笙的时日,陆啸蓦地发现自己从前仿佛一块不识七情六欲的石头,直到如今才活了过来。
他抬眸,迎上自己先生锐利的目光。一字一句,郑重开口:“我只知道,我想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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