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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从来不缺寂寞,能常常看见雪豹、雪狐的影子,也能听到站在光秃秃树干上鸣叫的鸟儿,会寂寞的,只有孤零零守侯著一个男人的另一个男人的心罢。
苏慕晴住在搭建於靠山脚的一间木屋里。清晨时分起床,用一个时辰练武强身,之後吃早饭,整理房间物什,等闲下来时,便拿著笛子和干粮上山,坐在洞口的石头上,一遍一遍地吹著细腻缠绵的江南小调。
笛声绕林梢,不绝於耳。渐渐的,笛声引来不少鸟雀,吱吱喳喳在雪里跳来跳去。只要他一站起,鸟雀便扑凌凌地拍打翅膀,一窝蜂似的飞上天际,时黑时亮的天,恍恍惚惚的让人觉得虚幻若影。
为了消磨时日,苏慕晴不得不换著花样寻乐子。有次,他在洞口一口气堆了十多只雪人,插上树枝当四肢,末了,得意地跑到洞口,憨憨笑道,为夫怕你寂寞,带人陪你了!结果那晚,忽然袭来一场暴风雪,堆起的雪人全被打没了。
後来,苏慕晴在上天山途中救下一名因为雪崩而差点丧命的妇人。妇人说自己住在山下小镇,靠卖布匹维持生计,她从小喜欢学医,奈何一直得不到别人认可,也不许她行医,但她没有放弃,时常上山采药,钻研医术。世上活生生的另一个白苓,苏慕晴见她无依无靠,索性在木屋旁加建一间,让她搬到里面去。妇人很高兴,说以後能安心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还说,“以後叫我药姑吧,我今日受了你的恩,来日必定报答。”
某日,苏慕晴下山购置日常所需。落脚一间客栈时,听到不少江湖闻讯。譬如,新任武林盟主娶了年轻漂亮的夫人,那夫人的长相居然和当年青衣教某位叛教的堂主有九分相似,然而没有证据,谁也不敢把话说大。苏慕晴静静听了一会,便放下银子,拿起大包袱离开客栈。
再过些日子,他和花子渝的名字,怕是要在江湖的名册里抹去了吧?
王曦落和君意随依旧隔段时间就有来信。可後来,只剩君意随一人在写。王曦落收了个徒弟,暂时离开青衣教,到青屏山隐居,而那条珍稀五环蛇,就在青屏山附近的山头里。
“子渝,今晚天色不太好,估计明天又有暴风雪了。”苏慕晴端出食盒里的稀饭和咸菜,趁还冒著热气,赶紧送到嘴里吃,一边吃一边嘟囔,“唔……昨晚做了个梦,梦见和你一起赏牡丹。曦落,意随,小楚,延卿都在,他们个儿都长高了,而且越发俊俏,我对著他们,还真成了糟老头。呵呵,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麽好看,眼睛大大的,微微上挑,三分凌厉七分风情……”
雪花落到肩头,一点点染白黑色的长发。
这样的场景,在往後的日子里不断重演。
“前几日下山,以前喊我苏哥哥的孩子都改叫我苏叔叔了。”
“最近话越来越多,真怕自己会变成长舌。”
“等待的滋味比我想象中的要苦。”
“明天天会放晴。”
“我想你了。”
“我又来了。”
“子渝,”许久许久的沈默,“我爱你。”
天山夏初的光景最美。一步一景,一景一画。流水淙淙,光影迭错,阳光打下来,仿佛一条会流动的金色带子。
苏慕晴蹲在河边石头旁,清洗前几日换下来的衣物。哗啦哗啦的水穿过指间缝隙,凉飕飕的,苏慕晴忽然一顿,抬起冰凉的指摸向自己的脸。河水倒影著模糊的轮廓变化不大,但用指尖一碰,眼尾细细的纹路却又那麽清晰可感。
“岁月不饶人,不认老都不行了……”
“慕晴,发什麽呆呢,有你的信。”药姑提著篮子,站在一小山头上朝下高喊。长年清静的生活和药物调理,使药姑虽然年近花甲却依旧保持著良好体魄和精神,她这一喊话,连歇息在老远树上的鸟儿都被吓飞了。
“来了!”苏慕晴应了一声,放下衣物走过去。
信有两封。
一封是王曦落的:五环蛇毒液已收集到,正在前往天山的路上。
另一封是君意随的:碧玉丹已配制完成,三月後到达天山。
“慕晴,发什麽呆呢?”
胳膊被人推了一下,苏慕晴回过神来。定了定睛,看向手中拿的两封信,才发现,信上的字竟渐渐模糊开了,而且,那片湿润还在慢慢扩大。苏慕晴喉咙一阵痉挛,满脑空白,不知先该喜悦还是悲泣。结果,他愣了好长一段时间,长得药姑以为他快要成为石像的时候,苏慕晴的眼泪就这麽毫无预兆地由滴成线,最後狂涌而下。
十年的相思,十年的孤寂,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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