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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好似玩笑一般,饶是哲妃素来冷清,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见她如此,四少轻笑了一声,只一个表情便教哲妃愣在当场:这少年好会笑,浅勾的唇角边携着一丝淡淡的傲气,蛾眉尾端系了一份缥缈的狷狂,而那依旧上挑的眼角依旧是冷冷的,却莫名地生出万种风情来,让人觉得原先那寒气刺骨的眼波猝然就变成了四月平湖,真真叫波光潋滟、流光溢彩。
恍恍惚惚间听得四少低沉的嗓音幽幽传入耳中,“仔细伺候着陛下,别让陛下知道我跟你说的话,否则不止是没有皇嗣,就连你的命也别想保住!”这时哲妃才从那人的笑里回过神来,看向四少立刻便知晓:这人绝不是在说笑,只那有些嗜血的眼光便教她遍体生寒。
站起身来,理了理雪白的锦袍,道:“今儿个唤哲妃来也就是要说这些了,退下吧。”他那般口气哪里是昭仪对哲妃的样子,分明是皇后对妃子的态度。目送着哲妃离开,玉寒如同脱力般跌坐在椅子上。
好美的女子,比曾经的谢妙言还要好看三分,柳眉如刀裁,双眸含秋水,最难得的是浑身皆清气,温婉大方,端庄有礼,再有便是:没有贪念有她一心对凤臾,自己是不是也该放心了呢?
“时日无多了,但愿还来得及”她喃喃自语着,怀揣着一份希冀:但愿自己能亲眼看到那人的孩子,到时死也该瞑目了而碧照馆去关蝶宫的路上,哲妃的神思并未系在皇嗣的事情上,她只是困惑于瘦削少年的那抹笑意:一个清秀的男子,怎的能笑出那般哀艳凄绝的滋味?
第七十六章 献床弩
转眼已是年关,蟾都内繁华热闹,椋宫内的众人却觉得:这也许是开国以来最为冷清的一个大年。从前太后喜欢邀众妃子小聚,捎上四少一块儿宴饮,如今许是年纪大了,颇厌烦吵闹,除了请安,谁也不见。
睿帝似乎和桐太后一般喜好,除了夜间会去各宫走动,其他时候皆在龙眠殿,连皇后的合鸾殿都极少去了,也不知是四少为了避嫌而为,还是睿帝刻意吩咐,总之中宫那一块地方,平日里是半个人影都见不到的。
正在众人以为元宵节也要冷清度过的时候,边关忽然传来消息,说是北辽契丹人在中原生事,睿帝大怒,一气之下将元宵宴一并取消,整个正月椋宫皆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已不单单只是冷清可言。
“怎么了,都哑巴了?朕在问你们话!”睿帝殿上拍案,已是怒到极致。契丹人屡次在边境生事,如今竟越过边境烧杀抢掠,致使靛朝子民死伤惨重,而迟延山周边四镇生怕触怒龙颜竟然隐瞒不报,若不是东北巡察使上奏,他恐怕现在还蒙在鼓里!
殿下众臣连头都不敢抬,睿帝龙颜震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沉寂良久,终是有一人出列,紫色官袍加身,其上锦鸡纹样鲜活,正是工部侍郎四少,但见那人从容开口,神态面容皆是一派坦荡自在,令众人皆有心头一松之感。“陛下息怒,时值正月,正是契丹人粮食紧缺之时,外族骁勇善战,迟延四镇力有不敌,会发生这种事也在情理之中。”
齐凤臾早已习惯了此人在朝堂上的态度,如今见她出来说话也全将此人视为一般臣子,脸色也未见好转,“隐瞒不报这也是情理之中!简直是胡说八道!”
众臣一见四少出马也未平息睿帝心头之怒,心下又是一阵惶恐,惟那殿中央站着的少年不慌不乱,“陛下此言差矣,且不说迟延四镇与蟾都相隔五百里有余,就算是离蟾都不远,若是传报之人在路上得遇阻截,消息传不到也实属正常,更何况契丹人既已踏过我朝边境?”他这般说话,方才一干沉默不语的朝臣皆附和道:“是啊是啊,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
殿下众人见风使舵的本事见长,齐凤臾黑眸微眯,面容更添冷色,于是底下众人瞬间禁口,一时间琼泰殿鸦雀无声,这也正好,四少还有话说:“启奏陛下,如今再来追究隐瞒之事已是晚了,于事无补,不如商讨如何驱逐契丹贼子,这才是当务之急。”
这番话说得确实有理,齐凤臾看向那殿中央人的眼眸中滑过一丝痛楚,须臾便不见了。似是又想到了什么,齐凤臾收回目光,捏了捏鼻梁,道:“玉侍郎说得有理,尔等对此有何见地?”他语气见缓,脸色也不再是一片青黑,众人便大了胆子,也敢开口说话了。
说着说着便提到派何人去迟延山镇压动乱,众人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齐凤臾看着一干众人皆畏首畏尾,生怕说错什么话,顿时也失了继续早朝的兴致,干脆退了早朝,由他一人独自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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