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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番话,岑修儒简直惊呆了,但这震惊中有质疑和同情,却没有半分鄙夷之色。刘吟见他神情,愈发觉得他又是纯净又是可爱,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知道你不会因此就轻看别人……但也要当心人言可畏,太守府中爱嚼舌根的人可是比比皆是。”
觉得话中有话,岑修儒退后一步避开刘吟的手,却问:“刘将军的意思是?”
刘吟收手,垂下眼帘看他,一字一顿道:“你可是记得,那年的阿啾。”
话音一落,岑修儒眼中便是闪过一丝恐慌,但很快,他便是摇了摇头:“不会的。”
“……”
“皇上,已不是那年的太子殿下了。”
岑修儒说得一脸笃定,眼中满满都是对皇帝的信任,刘吟却忍不住想要大笑出声。
你知道皇帝个鬼!他想说。要知道,年少时性格中的缺陷,若非及时更正,那是会跟随人一生的。
正说到此处,忽然听见回廊处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两人闻声看去,便见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抱着两本厚沓沓的书小跑了过来,正是严寒。
跑到岑修儒跟前,严寒上气不接下气道:“王爷,实在对不起,今日街上市集实在拥挤,严寒……”
“没事没事。”这些日子早已将他当作弟弟,岑修儒哪里舍得责怪他,见他平安回来,欢喜还是来不及,忙推开门,“你先进去吧。”
严寒点点头,又是朝刘将军躬身行礼,才是抱着书先行进了房间。
迈入门槛时,少年忍着痛的踉跄,刘吟没有漏看,却是垂下眼帘,佯作不知,更没有提:“没有你下人的提醒,本将军都差些忘了,这会儿,该尊称一声王爷了。”
岑修儒听见这称呼,便想起父王仙去的事实,又无可避免的想到刘将军那日如此残酷的痛揭他的伤疤,心下已是不悦。
刘吟怎能不知他在想什么,他甚至希望岑修儒能日日夜夜想,时时刻刻想,就算与此同时他厌恶极了自己,也终有一日,他能明白那皇帝并不值得他托付终生。
刘吟觉得自己的想法开始变得有些偏执:哪怕岑修儒选择的不是自己,也绝不能是皇帝。
“那……”刘吟又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岑修儒守在门口,连邀他进去一坐的打算都没有,难免有些悲凉:“我走了。”
岑修儒一拱手:“刘将军慢走。”
回到房中,便见到严寒站在书案边,岑修儒忙是过去在榻上坐下,笑着翻看着他带来的书籍:“站着做什么,坐下。”
严寒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会儿,才是缓缓的坐了上去,与此同时,却是痛得倒吸一口冷气,他有些紧张的看着身侧的王爷,好在对方专注翻看手中的书籍,并没有留意。
岑修儒简单翻看了一下,便同往日一般,与严寒聊了起来,严寒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富五车才情出众,实乃朝中不可多得的人才。越是深交,越是令岑修儒钦佩不已。
无论他是为何沦落欢场,但在此之前,必定是出身了不起的书香门第。岑修儒不想揭人痛处,便仍是没有过问。
相聊甚欢,不知不觉已是入夜,两人都感到肚子有些饿了才是停下来,正要让严寒去取晚膳,忽然听得房门开启,皇帝大步迈入房中。岑修儒忙是携严寒一道起身行礼。
皇帝眯眼看了看岑修儒,又移到他身后的少年,严寒受伤之下,虽站得慢了些,但仍是礼数周全。看来三十大板还是太轻,不然这人怎么还能若无其事的坐着跟岑修儒谈笑风生呢。
“起来。”
皇帝带上笑,上前去搀起岑修儒,便搂了他腰带到书案边的软榻,岑修儒的身子有些僵硬,回头对严寒道:“严寒,下去。”严寒年少时沦落风尘,自是敏锐的察觉了气氛的走向,此时能得命退下是如蒙大赦,正要离开,却听得皇帝道,“等等。”便只得在房门前停下脚步,看向皇帝。
“朕还没有用膳,你去取些酒菜来。”皇帝将岑修儒轻柔的放倒在软榻上,背对着他道。
严寒领命,便是退下了。不料一出门,便见皇帝的随从站在房外,手中已是捧上了酒菜,上前直接递到了他手中。
“修儒,那日是朕口不择言。你还生气吗?”
“臣没有生气。”
“那你考虑得如何。”
“……”岑修儒再度不说话了,视线也飘忽不定起来。
这一次,皇帝却是没有发怒,反而眯眼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发现了,朕一点也不好。……天底下……”